“哦,”
贺思音龇牙咧嘴地靠近,余光瞥见了这药水的颜色,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这药染不染色?”
“啊?”
春枝不知道小姐会提这个问题,啊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药,底气不足地道:“应该不会吧,”
几乎是她话音消下的瞬间,贺思音顺手摸到了被弃在一旁的镜子,转着眼珠看见耳朵上的颜色,嘴角抽了抽,百般红中一点绿,跟抹了胭脂似的。
“拿开吧,我不抹了。”
“可,可是,小姐您这耳朵还肿着呢。”
春枝担忧地道。
“我们不是要与老夫人参加诗会去吗?”
贺思音凑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去掉那个颜色,问道。
“是啊,”可是这与上不上药又有何关系。
“你说我带着一个红肿的耳朵,还是又红又绿的耳朵去好?”贺思音觑了她一眼,“再说了,这抹了药,也不一定立马就能消下去。”最最重要的是,她这也不是虫子咬的啊。
半响,春枝才打消了上药的念头,与外头进来的秋琴帮着小姐挑选衣服。
贺思音穿的是一件石榴裙,热烈入火的颜色,领子微微竖起,再在额中间点下一个红色的牡丹花钿,就如花苞里跳出来的红色精灵一般,调皮却又不缺媚|色,那眼尾被拉得长长的,轻轻眨一下眼皮,便是另一种诱人的风情。
“小姐,您真好看。”
春枝和秋琴两人蹲下帮贺思音弄了弄裙摆,一抬起头时便见她那白嫩嫩的脸蛋异于寻常,白嫩中带着媚,看得人心里扑通扑通的。
“是吗?”
贺思音翘着手指在自己脸蛋上滑过,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妩媚的姿势,选择性地不去瞧那辣眼睛的耳垂。
“嗯嗯,”
两丫头如捣蒜般地点头。
得了满意的答案,贺思音翻了许久才挑了一支金光闪闪的珠钗,想到那无辜消失的几只匣子,撇了撇嘴,连那装着她头饰的匣子也一并收走了,爱财如此的她,就像是被挖了一块似的。
“插这支吧,”
秋琴的眼睛被那金光闪得一疼,往日她家小姐是不会选这种的,但是一想到昨日深夜侯爷离开时抱走的那几只匣子,她就无话可说了。若不是侯府到现在还是风平浪静的,她都差些怀疑这侯府是不是出事了,要靠倒卖小姐的首饰存活。
秋琴慢慢地将珠钗插进贺思音的发髻,猛地一看,倒是与她小姐的这般穿着莫名合适,贵气调皮。
“好了没?”
“好了,”
秋琴松开手,春枝连忙就镜子递到了贺思音面前。
贺思音嘟着唇,给唇瓣润了润色,满意地站起身子,“走吧,找祖母去。”
“是,”
越到府们口,贺思音这心口就跳的越快,因为她知道她哥哥也会在,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她今日的妆容,女为悦己者容,有了喜欢的人,她便越能理解这种想法了,贺思音脚步又加快了些。直到与方至府门前的三人碰上。
贺思音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背影挺直的那人,只是看见其余的人,她脚步滞了滞。
方雅晴是随着老夫人出来的,此时老夫人正在与贺尚轩谈话,三人凑在一起,那方雅晴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容,时不时红着脸瞧一眼身旁高大的男人,这一幕看来,仿佛他们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一般,谁也闯不进去。
贺思音心底被挠得难受,停住了脚步,不顾着先问候老夫人,反而是远远地喊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恰巧把其余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老夫人眯着眼睛,仿佛真的看到了年轻时貌美的刘嬷嬷;而方雅晴则是笑着,手里却是捏着掌心,她每日不是穿白纱就是白绸,首饰也不见得比她多,见她把别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她的衣服。一股名叫嫉妒的火,熊熊燃起。
而在场的,唯一看着她的装扮露出了占有欲的,唯有贺尚轩此人。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如石榴花开,那俏皮的花钿仿佛在述说着主人的美貌。他知道她美,但此时见她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他忽然就想把她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看。
“祖母安好,”
贺思音见众人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脾气,乖乖巧巧地行了礼。
方站起身子时,她这才发现身前投下了一片黑影,叠在身侧的手就这么被握住了。
贺思音至少还有些羞耻感,当着这么多人,再说了,老夫人还在这里,她就不敢作妖撒娇了。她扯了扯手,发现压根没有动静,那人又凑了过来,似乎要在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贺思音分了个眼神给祖母,发现她眼神犀利严肃地朝这边看来,贺思音顿时压下了脑袋,不是她害怕,而是老夫人的手段,能把贺尚轩抚养成侯爷,又一人撑起了侯府,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只是,她没看到的是,就在她收回视线的同时。老夫人的袖子被桂嬷嬷拉了拉,然后老夫人就这么撇过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贺尚轩的眼睛,不过他早都已经知道了昨日祖母同桂嬷嬷的谈话,所以如今才什么都不担心,才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了如此孟浪的行为。
“这是怎么了?”
贺尚轩抬手想去摸摸她的耳朵,贺思音仿佛有所预感地马上撇来了头。于是他只摸了个空。
对上小祖宗谴责的眼神,贺尚轩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仿佛要去验证一般,他徒然伸手想去摸另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