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说:“你喝酒了。”
赵识的嗓音听上去温温柔柔的,微微垂首嗯了声。
过了片刻,他又抬起脸,双眸里的神情有些悲伤,“珠珠,我做了一个梦。”
明珠下意识躲避,她一点都不想听。
赵识的膝盖抵着床沿,泛着寒意的手指掐着她的手腕,他声音平缓,“我以为是那些都是梦。”
这几年里,这个噩梦无止境折磨着他,梦里面的自己说的话做的事,神态还有当时的表情,一次比一次清晰。
明珠本能抗拒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出去,我不听。”
赵识执拗不动,他想问又不敢问,“是不是我……”
后面没说完的半句话,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
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向明珠涌来,想起来都是一件很痛的事情。
她澄澈明亮的双眸逐渐被水打湿,眼尾泛起一层薄红,她就这样将自己蜷缩起来,看着他,什么都不说。
眼眶里的水珠,却不受控制,一颗比一颗大的眼泪顺着她漂亮的眼尾往下滑,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哭起来无声无息,眼睛里好像也没有特别的情绪。看不见憎恨,也没有痛苦,取而代之是一种浓浓的厌倦。
哪怕她什么都没说,赵识看着她淌满脸颊的泪水,也就都懂了。
寒意森森,赵识的手脚仿佛都结了冰似的冷,他抬起苍白纤细的拇指,轻颤着碰上她的脸,常年执笔,指腹有些薄茧,他帮她抹掉泪痕,从嗓子里挤出几句极痛的音色,“我不知道。”
眼前的潮湿润色朦胧了他的视线,他缓缓直起腰,压着心底的痛,慢慢地说:“我不相信,我舍得对你做出那种事。”
他真的舍得吗?她分明是他不择手段抢过来的人。
赵识疼到脸上的表情都开始狰狞,额头上冒着细细的冷汗,他的双膝跪在她的腰侧,一双还在发抖的手捧住她的脸,难得慌张,“你痛不痛?珠珠,痛不痛?”
明珠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听见他的声音,让她想起那些记忆,就等于强迫她咀嚼曾经的痛苦。
在最喜欢他的时候,被他杀了能是一种什么感受?心如死灰。
明珠用通红的眼睛瞪他,手指着门外,情绪有些失控,“你滚出去,滚。”
赵识抱着她的身体,他在她耳边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