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和冷静,两者之间的界限是模糊的。于是我开始试着转换,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别人眼里可靠的,正常的人。”
我感受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看到他主动敞开过去的伤口,冰冷冷地剖析自己的内心。
那是一处从未被任何人踏足过的领域,蒋秋时握住我的手,包容我的探究,将一直以来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对我开放。
终于不再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不再是好像随时都能从我身边离开的幻象。
“蒋秋时,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要为自己而活,”我苍白地说,“你已经彻底自由了,只要好好治疗,未来的生活还有无数种可能。”
“我明白,”他对我说,“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林曜,你放心,我不会后悔,相反,我很开心。”
我紧咬着唇,将头低下,感觉有什么冰凉的液体顺着眼尾划下,落在雪白的被褥上,晕开一层深色的圈。
沉默良久。
“......真的不治疗了吗?”
我颤着声问他。
蒋秋时松开握着我的那只手,轻轻擦去眼尾的湿润,伴随一声喟叹。
“不治疗了。”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改变他的人生。
蒋秋时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消极对待。这是他十六岁的渴望,在十多年后的现在,终于等到一个不会再因为懦弱而退缩的理由。
这场谈话由平静开始,再由平静结尾。
蒋秋时其实明白,我不可能原谅他。这对邵琴不公平,对我一直以来误以为的真心不公平。
于是他尽可能地补偿,将实情全盘托出,或许早在很久以前就计算出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再暗自将退路全部堵死。
我无法原谅,更无法恨他。就算明知对方犯了错,还是忍不住寻找借口,给自己疯长的悔恨与罪恶感寻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