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其实上次见面之前,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我记得你对我的好,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姐姐,可是……可是……我就是记不得你的样子了。从小到大,无论是我生病了,还是不开心了,陪在我身边的都是言家的姐姐。所有你不在的日子里,我都只有言明兰一个姐姐……虽然说这样的话很薄情,可人就是这样,阿姐,你不在了,我就渐渐忘记你了——”
赵溧阳此时想着,原来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她没有说起这几千个日夜里,她是如何期盼着小桐的回信。
她没有说起她曾辗转反侧,想着小桐在言府过得好不好。
她更没有说起,那些藏在曾府地下留给小桐的半根糖葫芦。
那些痛苦的日子里,她光是想着和小桐在一起的未来,便觉得刀山火海,碧落黄泉,她也要拼了命的走下去。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自作多情”四个字。
赵溧阳咧开嘴,轻轻笑了,她笑得很凄凉,笑得眼泪直打转,笑得仿佛肝肠寸断般。
她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只是一句话,带着最后一丝绝望的希冀,“可我们……可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言轻语皱眉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阿姐,你糊涂了。你不是小芸,你是大魏的六公主殿下。”
赵溧阳摇头,她只觉得身子发软,有些站不稳了。
耳边继续传来言轻语的声音:“阿姐,你若是假公主,又怎能瞒得过先皇和先皇后?就算陛下手眼通天,可他当时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亲王而已,怎么会有能力遮掩这样的弥天大谎?阿姐就从来没有想过……四殿下是怎么瞒过天下所有人的吗?”
赵溧阳闻言,眉梢轻轻一挑,眼底深处却零星有了暗芒。
窗外仿佛突然起了风。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你说什么?”
“阿姐,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真真假假,只有旁观者才清楚。”
突然之间,言轻语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外太空传来一样,嗡嗡嗡的听不清楚。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如果她是假的,那么为什么母后和父皇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疑点?
如果她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赵贞如从一开始就布下了这惊天阴谋。
脑子里很快的闪过那些画面。
轰隆隆——
仿佛惊雷闪过,整个天地轰然间全部倒塌!
下一秒,赵溧阳双眼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言轻语疾呼一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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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别院的那位姑娘生病了。
这次不同于上次风寒,她是直接昏了过去。
大夫们提着药箱,来了一拨又一拨,团团围聚在姑娘屋子里,颇有些水泄不通的意味。
就连那位漂亮公子也赶了过来。
不过石婉等小丫头们从来没有见过漂亮公子生那么大的气,他一直阴沉着脸等在旁边,气压低得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能凝结成冰来。
大夫们看了又看,最后一致得出了结论,姑娘是急火攻心,情绪上来一时无法舒缓,这才导致气血翻涌晕了过去。
换句话说,姑娘要么是伤心过度晕过去的,要么是被气晕过去的。
气得那漂亮公子在屋内踱步,大骂他们是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