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他们在皇宫里相依为命的那六年。
他记得她夜夜在灯火下眯着眼睛缝补衣物的样子。
他记得她低声下气的求着那些奴才的样子。
他记得她身上衣物上那淡淡的皂角的气味。
他记得她因为常年在灯火下给人缝补衣裳,所以眼睛不好,一到太阳很大的时候,便会止不住的流泪。
他记得她吊死在那根横梁上时候狰狞的样子。
“没错。母亲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她便用自尽的方式来自证清白,打消你的猜忌,证明我这高贵的皇族血统是纯正的,让我能好好的活下去。”
赵贞如眼底反射着烛火的光芒,他凑近了些,几乎快要抵到赵安立面前,“父皇……你当时一定是相信了吧,相信了我是你的龙种,否则你也不会让我活到现在。哦,不对,也许你一直把我当成一枚棋子,假意给我宠爱,让我和赵贞吉斗得如火如荼。赵贞吉将来是要当皇帝的,自然是要好好培养的,死了一个赵贞如,又能怎样呢。”
赵贞如看着赵安立挣扎的模样竟笑了起来,他缓缓凑到赵安立耳边,随后薄唇轻启,“父皇,你知道吗?母亲临死前曾告诉我……那一晚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
“你!你!”赵安立指着他,双眸之中震惊颤动,随后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血如梅花,点点绽放在锦被之上,“赵贞如……你休想……休想……只要我不死……这天下便是朕的……”
赵贞如起身,远离他喷血的位置,随后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锦帕捂住口鼻,面露厌恶之色。
“父皇……您难道还看不清局势吗?”赵贞如将锦帕整整齐齐的叠着,抬眼看了一眼外面,“你听,外面已经在替你哭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