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楼下的路虎打了打灯,消失在树林中。
雁椿明白一个道理,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联系,就会像毛线打的结,越结越多。
他和荆寒屿重逢后维持着普通同事的关系,他尽量心如止水,但今天的一碗沙冰变成第一个结。
他吃了荆寒屿的沙冰,这人情让他不得不送荆寒屿回家。
现在他又把荆寒屿的车开回来了。
毛线结肉眼可见地膨胀。
还车又是一次联系。
最简单的办法是把车开去市局,这样就不用特意约还车时间。
但市局,尤其是技侦那帮人很多都见过这辆车。
他解释不清自己为何会开荆寒屿的车。
雁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亲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嘴唇上。
今晚的荆寒屿和他印象里的白月光大相径庭。
十年前荆寒屿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可岁月难道还是油漆刷吗,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他的白月光给刷黑了?
可是……
荆寒屿变成这样,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失望的感觉,甚至于回忆起和荆寒屿接吻时,心脏居然隆隆作响。
他对白月光的滤镜是不是厚得过分了?
滤镜是因为喜欢,睡意袭来时,雁椿想,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喜欢荆寒屿来着?
转到一中的第一天,雁椿就没能赶上食堂的平价午餐。
荆寒屿带他去小炒窗口,小炒一份十多块,比同桌说的青椒炒牛肉贵一倍不止。
但在教室耽误了时间,也只有小炒一个选择。
赶在荆寒屿刷两人份之前,雁椿将自己的饭卡贴上去,笑道:“我自己来。”
荆寒屿蹙眉,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饭点已经过了,食堂人少,他俩坐在窗边,各吃各的。
雁椿那股尴尬劲儿还没消退,时不时瞥荆寒屿一眼,这人倒是没事人一样。
也对,尴尬的是他,又不是荆寒屿。
荆寒屿把小炒吃得干净,筷子一放,就靠在椅背上看雁椿。
雁椿在桐梯二中那会儿,中午和晚上都得去奶茶店、餐馆打工,吃饭争分夺秒,三分钟就能搞定一盒饭,现在心不在焉,居然还没荆寒屿这富二代吃得快。
他看荆寒屿是偷看,荆寒屿看他是明目张胆,恨不得在他头上烧出个二筒。
他忍了半分钟,索性抬头和荆寒屿对视,“你用的啥眼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