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形之下,轮椅上的薛枞,实在是落魄得多了。可他摆出的姿态,却仿佛比那女人更从容百倍。
“那你就陪阿姨聊一聊吧,”周玉琪见他不动声色,烦躁地吸了一口烟,又流露出惺惺作态的温柔,“就说说,他那天,到底给了你什么?”
“你不知道?”薛枞实在厌烦这女人的贪婪,要不是她威胁拿走房子,他今天也不会过来。
他如今十分无聊,手上摆弄着一卷医用绷带是医生嘱他带在身上,以作急用的。
周玉琪却是被按住了痛处。
沈易除了看在儿子的份上,在那人死后,给了她一个沈太太的名分以外,再无其他。她顶着这个表面光鲜的头衔,也真的只是表面光鲜。不然,也不敢把主意打到薛枞的头上。
谁让这人榆木脑袋,拿了钱不用不说,还信誓旦旦要和沈易断绝关系,自然是半个字也不会对沈易提起的。
更妙的是,薛枞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
“我当然知道,”周玉琪怎么肯让薛枞知道自己在家中的弱势,她以为的扬眉吐气至今没能到来,心中的不甘更甚,“只是,你既然用不上,又何必占着。”
薛枞第一次抬头打量起周遭堂皇的摆设,再看看周玉琪周身华贵的装束与配饰,冷笑:“原来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周玉琪这种女人,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轻飘飘的讽刺刺痛,她尖细的嗓音沉了一些:“不如我们来想想,北区10层的那套公寓?”
薛枞唯一想要的也不过就是那间公寓,偏偏仍在沈易名下。
沈易心怀愧疚,明明什么都可以留给他,却只除了那套公寓。薛枞不知道周玉琪对沈家到底插手到了什么地步,这软肋就被她拿捏住了。
薛枞的手蓦地收紧。那卷绷带被他缠在手上,很快便勒出一道道红印。
就是这么一个贪婪、虚伪、肤浅、蠢笨、装腔作势的女人,却
他冷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毫不留恋地扔在地上:“拿去。”
周玉琪慢慢地走下楼梯,可逐渐加快的脚步声依然暴露了她的急切:“密码?”
“没有密码,”薛枞见她走近,将轮椅退后了一些,“你拿去用,自己跟他解释。别来烦我。”
沈易不可能连这点钱也不给她用,他并不信周玉琪会将这张黑卡放在眼里,便心知她尚未罢休。
果然,她站起身,将滑落的卷发绕回耳后,又端出贵妇人的架子来:“还有呢?”
薛枞嗤笑:“还不够?”
“听说,他还留了些给……”周玉琪说起这些话,也毫不心虚,“死人留着,有什么用呢?这年头也不兴陪葬了。再怎么亏欠,也欠不到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