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残留的水汽,在一室暧昧的空气里漂浮着,慢慢散去。
宿醉令孟南帆睡了很久,直到床边似是传来一阵响动,他才懒懒地翻了跟身,带着几分未醒的困意。
想必又是程煜。那孩子自前些时候被扔出房间起,晚上是不敢再来,却牢牢抓住了晨间,借着叫人起床的机会,总是去孟南帆房间瞎折腾。
孟南帆抬手遮了光,睡眼朦胧地说道:“小煜,别闹我……再睡一会儿。”
他想也没想,只以为自己还在家里,却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碰撞后碎裂的声响。
是薛枞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酒瓶。因那地毯太过柔软,便直接将它砸向了床沿,四散的碎屑有一些都陷进了他手臂的皮肤,但他毫无所觉一样,从床上探出身体,将最大的一片捡了起来。
他的身体因为昨夜的侵入仍然不适,以至于他的手都在微微地发着抖。
孟南帆感到自己的侧颈抵上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他这才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那里头覆尽了冰霜,却又像是冰雪消融一样,滚落下来一滴眼泪。
薛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将他看在眼里,看那锋利的玻璃碎片一点一点地刺进孟南帆的皮肤,渗出一粒粒血珠,然后突兀地露出一个笑来。
他笑的时候,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便顺着他的眼眶,蜿蜒着向下,在那张线条冷厉的脸上划出一道水痕,连他自己也没能察觉。
“孟南帆,你看清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