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门上,竟然听见门外传来哭声。
压抑的,克制的,来自晏阳的哭声。
那声音很快消失,脚步声响起,他离开了。
我莫名开始笑,脑子里盘旋着晏阳哽咽的声音,觉得有什么在融化。
这一整天我都在等待。
等待夜晚的到来,等待晏阳的回归。
我是坟墓中的一具骨架,也是囚笼里的一只鸟,我甘愿被他囚禁在这里,哪儿都不去,只等着他。
这个地方比以前安静多了,邻里间老老少少搬走了不少,偶尔有吵闹声也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些邻居。
这样挺好的。
除此之外,大概是因为远离了医院,“现实”还是“幻象”这个问题不再困扰我,一切我能触摸能感受到的,全部都是真的,我抱着晏阳的大衣躺在他睡过的床上晒着冬日的阳光昏昏睡去,从正午睡到傍晚,然后盯着墙上的挂钟数着秒数等他回来。
我的人生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开始想象他回来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做的第一件事又会是什么。
我也想象他在台上演出的样子,可惜的是,我想不出来。
我太久没亲眼看过他弹钢琴了,当年我刚进晏家,他傻乎乎地笑着叫我“哥”,献宝似的为我弹琴,真的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半夜一点一刻,晏阳回来了。
我听见开门声立刻从床上下去迎接。
他进门时看起来是有些疲惫的,淡然地扫了我一眼问:“怎么没睡?”
“等你。”我站在卧室门口看他,看着他脱下大衣,像早晨出门前的动作全部倒放,把手机钥匙以及那药盒放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