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最宽阔的主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年岁久了,树冠便连到了一起,将路遮得密密实实。阳光只能借由风的帮助细碎地挤过树叶的缝隙,艰难地向大地传递着自己的体温。
现在是秋末,梧桐树叶已由原先的绿色转成了金黄,想来不用过多久,待黄叶掉落,这条路就能重见天日了。
“你的车修好了吧?”快走出梧桐大道时,商牧枭忽然问。
阳光自脚背攀爬至全身,干燥、温暖,如果我是一个人,这会儿就该停下来晒太阳了。
“嗯,以后不用麻烦你送我回家了。”我特地放慢了速度,想叫这段路晚些结束。
商牧枭毫无所觉,还是依照之前的步速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我前面。
“你没有忘记明天的约会吧?”他问。
我是32又不是62,答应过的事还不至于这么快忘记。
“没有。”我说。
他一下子停住脚步,蹙眉看过来,似乎这时才发现我们俩已不在同一水平线。
“你怎么这么慢?”他抱怨着,口罩都遮不住地不耐。
阳光落在他身上,眼角的淤青越发明显。我眯了眯眼,仍旧慢慢悠悠往前,并不加快速度。
“等不及你可以先走。”
他闻言轻啧了声,听起来很有话要说。
“算了……”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选择将话全部咽了回去,“明天晚上我会去你家找你汇合。八点,你别忘了。”
他等在原地,等我到他身边再往前。这次走得很慢,配合着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