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斯骞发现他的瞳膜很黑很亮,即便窗外阳光,都没有给它蒙上柔软的浅色。
他一直都是这样,像舒展生长的树,不受控制,有点扎人。
南斯骞点了点头,“好。”
他毫无意义的笑了一下,尽管眼中毫无笑意。
“说实话,我这次来就是奔着让你搬家来的。你身边有这么一个同类在,我很不放心。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是准确的,他确实心怀不轨,想要插足你我之间。”
苏淳沉默的看着他。
南斯骞温和从容的表情收敛了一半,他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几次才吐出来,眼角眉梢都被克制的厉色侵染,“别跟我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屁话,我要的也不是虚无缥缈的保证,而是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上次那件事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安全感的丢失无法找回,异地只会加重这种患得患失。
苏淳明白,但追悔莫及。
“我也说实话,”苏淳放缓了声音,慢慢的说:“就算你不来,我也准备搬家了。”
他虽名声不好,渣的人尽皆知。
按说他应当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谁知恰因他见过的人太多了,所以经得起诱惑、耐得住寂寞。面对触手可及的生理诱惑和心里依慰,他丝毫不为所动,干脆的毫不留情。
这种人深情起来简直要命。
南斯骞心房塌了。
“我不想当你的男朋友了。”他注视着他,比他刚刚的声音还要慢:“我想成为你的家人,即便闹矛盾、吵架,也不能分手的那种。”
“好。”
苏淳毫不犹豫的说:“什么时候都行,去哪个国家领证都可以,我全部配合。”
南斯骞一愣。
苏淳转身紧紧的抱住他,想要加倍弥补遗失的安全感。
他闭上眼睛,一瞬间脑海中飞速略过之前那天中午的每一帧画面,甚至连悄然转变的心态都清晰的像是刚刚发生。
怀里这个人肯定不知道,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在这个房间,发生了怎样汹涌而热烈的思念。
他同样渴望安全感。
就像相爱的人渴望紧紧相拥。
他收紧了双臂,把怀抱变成坚不可摧的囚笼。
时间悄悄流逝。
太阳投下的阴影像觅食的蜗牛缓缓攀爬。
直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低骂了一声,“操。”
苏淳看着他,“……饿了?”
南斯骞抓了一把他腰间薄肉,咬牙道:“腿麻了。”
苏淳把他扶到床上,半跪下去无声的给他轻轻捏腿。
他半低着头,认真专注的宠溺模样。
南斯骞垂眼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他伸手摸了摸,“头发长了。”
“嗯,不剪了。”苏淳说:“教授说方便造型,太短了有局限。”
南斯骞点头,又摸了两把。
“摸小狗呢。”苏淳说。
南斯骞:“小狗的毛软和多了,你的不行,硬,扎手。”
苏淳勾了勾唇:“只有头发硬?”
南斯骞手一顿,复杂的盯着他。
苏淳没抬头,但是背光的半张脸,隐含笑意,尤其是那压不下去的唇角。
南斯骞往后靠了靠,撑在床上伸腿碰了碰他,复杂的眼神变成了不怀好意,“这里还能硬吗?”
“现在不能。”苏淳站起身,弹了一下裤子,“一年的蝌蚪都撒出去了,没有苗儿了。”
南斯骞笑着躺在床上。
苏淳看着他。
阳光把他的影子照的清晰深刻,一半和窗棱一起铺在床上,另一半则盖在南斯骞的身上。
南斯骞终于收了笑。
“我特别满足,在你刚刚说出领证两个字的时候。”他安静而认真的说:“你哄起人来,能把人哄的头脑发昏,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淳爬上床,躺在他旁边,看向同一处。
“不哄人,认真的。”苏淳的语气比刚刚缓慢认真的多:“我假期多,看你的时间安排就行,哪个国家都可以。”
南斯骞默不作声。
苏淳忍不住去看,只见他在阳光中轻轻眨了一下眼。
镀着粼光的唇微微阖动,轻轻的应了一个字。
“好。”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有一股即将要完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