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符栾十六岁从封地带老弱残兵迎战北羌,次年得胜归朝,左眼已蒙上眼罩,据说是被流箭刺中,穿至脑后,从此性情大变。
京华之前没有雍凉王府,这的三进院是为成婚暂时落脚的宅子,李泰庆作为临时代班管家的太监,从巾帽局悠哉养老的生活里被扔出来伺候符栾,他真是恨不得有九条命用来遭事儿。
思绪间,李泰庆走至书房门口,隔壁就是花园,大清早的春花香气淡雅阵阵,可惜他没空欣赏,“爷,李泰庆求见。”
太监的声音高且尖细,惊扰了园子里的飞鸟,雀羽煽动声扑簌,牖门应声开了道口。
进门左侧,错金百兽紫铜炉在角落袅袅生香,不大的内间被单扇屏风隔成两部分,半透斑斓的丝质屏面镶嵌着云母石片,木骨底架髹漆黑脊,涂绘着飞跃龙纹,那驾云遣雾的架势,仿若置身于迷蒙空幻的仙境。
李泰庆垂着头不敢多看,他伏下半身,有条不紊地将礼节做到极致,“叩见雍凉王。”
屏风后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敲了记桌,“近点。”
“是。”
李泰庆起身,保持双膝贴地,无声地挪到藤面靠椅的随侧,近得能看到男人的样貌,但他不敢,“爷,奴才是来报——王妃喝避子汤一事。”
王妃醒来之后以命相挟,自是有下人禀告,能煮出来便是王爷默许,是以不管喝是不喝,他都必须来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