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门外终于响起了很细微的动静。
老人走开了。
傅斯恬哽了哽喉咙,瘫软在床背板上,无力感和窒息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盯着手机屏幕的对话界面,想和时懿解释些什么,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也……说不出口。
最后,她只是说:“刚刚是奶奶突然进来了。最近一段时间都睡在她隔壁,隔音不太好,说话可能会不太方便。[尴尬]。”
时懿秒回,“没事,那短信和微信联系吧。”
两人又用着文字聊了许久,时懿被母亲叫去吃夜宵,两人才结束聊天。
结束后,傅斯恬舍不得关闭窗口,倒拉着回看了好几遍聊天记录,才深呼吸一口气,收了心,打起精神,打开小桌板和笔记本,开始译稿工作。
她翻译又快质量又高,这学期还拿了雅思高分,分配给她的稿件难度高了,单价却也高了不少。情人节礼物的钱她差不多备好了,可她还想趁着这个寒假多存一点钱。
她没有时间浪费在沮丧上面了。
不论如何,她此刻都拥有着和时懿在一起的无比珍贵的当下、甚至未来,她不想拖累时懿、更不想委屈时懿。
她会一直为此努力下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晚了。
大家好善变呀,才甜几章就想要虐了吗?莫方,这不是还没数痣嘛。[手动狗头]
傅小兔叽哭得好大声:呜呜呜,那数痣了呢?
时懿看得心疼:别怕,那我们不数痣了。
小兔叽停下了抽噎,看时懿两秒,忽然把两只长耳朵摇成了波浪,哭得更伤心了。
第73章
农历腊月二十,是傅斯恬爷爷的忌日。往年每到这个日子,傅斯恬如果在老家的话,都需要格外的谨小慎微。因为这一天奶奶的心情会格外的暴躁,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招来打骂。
小一点的时候,傅斯恬不是很懂为什么。多年里,她听多了老人遗像前的哭诉,渐渐明白她在悲愤什么——她觉得愧对亡夫。
一悲傅家人丁不兴,两个儿子都只生了女儿,傅家在她手中断了根;二悲她没有把孩子带好,他在时最寄予厚望的大儿子,最后竟会落到这样的田地。从前他在时,他们家样样不输别人,如今,他们样样都输了别人。她觉得死后都无颜去见他。
心里不痛快,她看傅斯恬便更不顺眼了,拿她撒气是再顺手不过的事了。
她长得太像她妈妈了——那个在老人眼里,误了她儿子一生的女人。况且,傅斯恬本身的存在对她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当年傅建泽如果不是遇上了小学文化、酒吧工作的她妈妈,就不可能因此和社会人士打架、被学校记过,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如果不是她妈妈不自重、不知廉耻、未婚先孕,她儿子也不会为了要孩子、要养家糊口而中途退学,断送大好前程,最终一步错、步步错。她和她妈妈在老人眼里,都是祸害了她儿子一生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