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滚动着,双手抬开木几,扶住了底下的人。
触及一片温热,他窒闷的胸腔才勉强能够呼吸,可,那人腹中有胎,被沉重的木几倾倒压覆住,她的肚子……
他单膝跪下来,抱住怀中人,张口唤她:“柔柔,阿柔……”
发音艰涩,喉咙嘶哑,甚至隐隐发颤。
这一刻他的恐惧,一如旧时岁月,那个每日提心吊胆、担心再被同窗伤害的少年。一如被人丢弃在枯井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交代在此时,那种绝望而无助的恐惧。
已经多年不曾品尝到这种滋味。他从那个十四岁少年,历尽风雨,长成今天这个再无软肋的强者,他早就摒弃纯善、仁慈,他的心是荒芜而坚硬的一片山岗,从里到位透着无际的黑暗,灵魂至肉身,无一不刻着欲与利……
这一刻,他的手抚过怀中人平坦的腹部,跟着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极虚弱的呼声。
她唤他,“爷……”
赵晋的手落在她腹上,久久停留,然后地垂了头,大口大口的喘息。
“姑娘她……”
他怀中人,不是她,是金凤。
被这沉重的木几伤及的人,不是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