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涨得面色通红,说是丢了大笔银子!
这话传开,恰巧被周游听到,跑去找石生,说莫胡为帮一个小丫头付房钱,出手是相当的大方。言下之意,怀疑偷银子的人是莫胡为。
谁知石生一顿讽刺,把他赶下了楼。
银子丢失的事,不了了之。
而后,数天大雨。
众人出门不便,济济一堂,客栈越发热闹。
吃过饭,有学子回房温书,也有学子来找莫胡为请教。叶弯弯坐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只好自己找乐子。
她见不远处有学子在讲奇闻异事,过去蹭了个座,自带茶水瓜子作消遣。
“砰砰砰――”
客栈大门响起粗暴的敲击声,这个天气,还有人在外奔走?
小二开了门,一群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名身材肥胖的男子,穿着墨绿学子服,肚皮鼓得像个圆滚滚的西瓜。而他鬓角处的黑痣,就是待错地方的瓜籽。
“小二,你们店里上好的房,爷通通定了。赶紧前面带路――”
“爷,甭说上房,普通的房都满客了。您几位要不坐下歇歇脚,吃点东西?”
“怎么着,看不起爷?今儿个,我还住定了。”
‘绿西瓜’一坐下,立马有人上前伺候。有打理衣服的,有端茶递水的,还有揉肩捶背的。
他使了使眼色,身后走出两名大汉。抓起小二衣领子,就是一阵推搡,“再说一遍,能不能有空房,能不能?!”
“爷,真没有空房,您来晚了。真的,早几天就满客了。”
“满客?那爷就发发善心,帮帮你。”‘绿西瓜’饮了茶,整口吐出来,“这泡的什么玩意儿?是人喝的?仇五,拿咱们的茶叶,爷要漱漱口。仇六仇七,去给爷腾几间房出来。”
小二毕竟拦过她跳河,早在他被欺负时,叶弯弯就忍不住想站出来。
奈何她听书的位置是个死角,众人见来者不善,纷纷有多远躲多远,挤到这角落里,抱团壮胆,叶弯弯恰好被重重围住。
等到她终于挤出来,就见两名大汉冲着莫胡为走去,摔了他手中的书本。
莫胡为皱眉,“捡起来――”
仇六仇七相视一眼,奚落道,“又是一个读书读傻的……”
斧头擦耳而过,惊得二人失声,冷汗津津。
只见一红衣小姑娘从他们眼前走过,拔出木架里的斧头,扛在肩上,眼一斜,“莫胡为让你们捡起来,耳聋了还是眼瞎?”
她早说过,谁再敢欺闵州无人,斧子伺候!
叶弯弯身后,是斧头留下的深坑。
二人顿觉脖子凉凉,抖着手捡起书本放桌上,匆匆回到‘绿西瓜’身边,耳语一阵。
‘绿西瓜’暗骂他们废物,却也不敢对上叶弯弯这个硬茬,只得嚷嚷着要见掌柜。
叶弯弯受过掌柜恩情,自然也不会放任他们仗势欺人。
‘绿西瓜’这下就不满意了,“方才不与你小丫头计较,是爷雅量。你处处阻拦,真当爷怕了你不成?”
“怕不怕我是你的事,掌柜帮过我,不准你欺负他。”
“小丫头,还挺有情有义。好,爷成全你一回。只是,你要再坏爷的事……”
“道上的规矩,我都懂。除了掌柜、小二和我朋友,其他人我管不着。”
‘绿西瓜’先是满意地点头,继而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什么道上不道上,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叶弯弯懒得同他聊,得了保证,伸伸懒腰,回房睡觉去了。
次日,听闻‘绿西瓜’一行还是留了下来。
下人们强势入住职工宿舍,和小二后厨挤作一团,‘绿西瓜’则住进了地字号。
听说让出房间的人,居然是周游。
他二人是同窗,曾在一个书塾读书。‘绿西瓜’名叫仇飞,是柒州州试第三。
掌柜受过周游恩惠,与他挤了一晚。第二天雨刚停,就催着工匠简单收拾出一间房,先让周游住下。
于是,周游搬到了莫胡为隔壁。
而另一间房,也在紧锣密鼓地赶着完工,难免有敲敲打打的声音。周游很是不耐,冲着工匠发了几次火,让他安静点。
叶弯弯觉得,这人就是欠揍。
仇飞和石生臭味相投,这两日打得火热,不是聚在一起斗蛐蛐,就是摇骰子,怎么也没见他敢放个屁?
“老头我都不气,丫头同他计较什么?来来来,看我这把新斧子怎么样?”
若不是腰间挂着斧,叶弯弯险些以为是自己的那把。
“比我的顺滑多了,三斧子下去,一棵树准倒。”
“有眼光。这可是托老朋友打的,他做铁匠几十年咯。对了,你那斧子,要不要找他开开刃?我跟他熟得很,不收你钱。”
叶弯弯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道,“算了,我爹不让开,怕给家里添事。”
她一本正经拒绝的严肃模样,引得工匠发笑,“你一个小丫头,能干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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