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骋沉默着听他说话,下巴绷出一条线,脸上看不出表情,却一直看着他。
“如果这次不是提前不知道你要来,我可能不会过来。我不会往你跟前凑,不让你烦。可人总是贪婪,见过之后就没法再保持原状了……我总忍不住。”
陶淮南顿了几秒,深吸了两口气,才继续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把话说得乱七八糟的,我就是想认真给你道个歉。”
“小哥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可能还有很多该说的没说到,陶淮南太慌了,想不起来。
迟骋把他的话完整地听完了,也一直没给回应。他的沉默像审视,用视线去评判陶淮南的语言和神情。
最后迟骋终于还是开了口。
“还记得我当时的话吗?”迟骋靠着桌沿,问他。
陶淮南说:“你说过的我都记得。”
“我说走了就不再回去了,也永远不原谅。”迟骋说。
陶淮南睫毛颤着,垂着眼说:“我记得,你不用原……”
“但是算了。”迟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就像哥说的,我跟你不可能永远不联系,我不能因为一件事儿,就把这么多年的兄弟关系给抹了。”
迟骋搭着桌沿的拇指来回剐蹭着木质桌边,看着陶淮南说:“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弟。”
陶淮南自己的话说得乱七八糟,但迟骋的话他听懂了。
刚才说话时一直忍着没让自己哭,怕说话说不好,这会儿却到底没能忍住,低着头眼泪砸在了地板上。
“所以陶淮南,”迟骋那只手控得时间有点长了,这会儿发胀发热,他看了眼,继续说,“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我接受你道歉,以后我该回家回家,你也不用躲着怕我烦,我说算了就是算了,过去了。”
陶淮南还是在无声地掉眼泪,他点了点头,示意听懂了。
“回去吧,早点睡。”迟骋说。
陶淮南说“好”,又说“小哥晚安”。
他摸着去找盲杖,刚才被他倚在了洗手间门旁边。到了差不多的位置怎么都摸不着,迟骋说:“往前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