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沈宜香颤抖着手捂住嘴,似是不忍的别过头,她从陆氏怀中起身,重又跪在地上,将前额贴在地面:“此事虽是琥珀擅作主张,可也是宜香管教下人不严,宜香甘愿受罚,只盼爹爹和祖母消气。”
老夫人拍着胸口,别过头不去看那血淋淋的场面,背对着沈宜香说道:“既然这丫鬟以死谢罪,平儿,你便对宜香从轻处置吧,快把她抬出去,看的老身头疼。”老夫人挥了挥长袍。
站在边上傻眼的管家立即喊了人上来,把死不瞑目的琥珀抬了下去,但地砖上留下的鲜血仍是十分刺眼。
沈正平摩挲着指腹,斟酌了片刻,皱眉说道:“你对下人疏忽管教,按理不该轻罚,但看在她自裁的份上,便罚你禁足两月,日日食素,以儆效尤。”
沈宜香眼底划过一抹庆幸,“宜香多谢父亲。”
沈正平站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灵婆:“这巫蛊留下的晦气,你可能除去?”
灵婆点头哈腰:“可以可以,只要草民做一场法事,就能祛除贵府上的晦气。”
沈正平看了眼外头大亮的天,说道:“便在今日做吧,夫人,你安排下去就是。”
杨氏欠身:“是,老爷。老爷回去歇一歇吧,不知灵婆救醒老爷的药,可否能留下来几瓶?”
灵婆说道:“只要把那三个巫蛊木偶烧掉,上面的诅咒便不会再生效了。大老爷自然也就不会再昏迷不醒,只是身体会亏空一些,夫人可以让府上的大夫熬一些滋补的药给大老爷。”
杨氏点了点头,老夫人搭着梁嬷嬷的手站起身,道:“我也回去了,你让人把彭氏的新居收拾好,这里刚才死了人不吉利,入夜前赶快安排她住过去。”
杨氏乖巧的应了声,目送老夫人离开了阮烟阁。
梁嬷嬷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形强壮的嬷嬷,看着刚从地上起身的沈令仪道:“老夫人吩咐,让老奴几个,领着五小姐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五小姐请——”
彭氏慌乱的走了过去,恳求梁嬷嬷说:“嬷嬷可否、可否帮妾身和老夫人求求情,让令仪、晚些日子再走。”
梁嬷嬷看着彭氏,态度半点不动摇:“彭姨娘可要想好了,老爷是看在姨娘腹中少爷的面子上,才没有送五小姐去出家,五小姐犯的可是弑父重罪,若姨娘还想替她开脱,可要想好如何承担老爷的怒火。”
彭氏搀沈令仪的手狠狠一颤,无力的垂了下去,沈令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抬起,落在沈若华的身上,沈若华没有躲闪的迎上她的眼神,朝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沈令仪死死咬着牙,几乎能听见那清脆的声响,她亦步亦趋的跟在梁嬷嬷身后,迈出门槛时,她蓦地回头看了沈若华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沈令仪悲梁嬷嬷押走之后,阮烟阁内的人也渐渐都离开了。
杨氏让彭氏先收拾行李,带着沈若华先去准备法事的相关事宜。
法事持续了一个下午,灵婆收起东西后,领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喜滋滋的从后门离开了沈府。
惊蛰楼
沈若华静静的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一弯明月,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