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轻看了她,竟如此轻易的让她逃过了一劫,啧,真是失策。”
楚恒站在她床榻旁不远,闻言说道:“没想到那丫鬟如此衷心,竟揽下了所有罪责当场自裁……”
“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沈宜香抓住了琥珀的弱点,才能拿她做替死鬼。”沈若华点了点桌子,语气带着遗憾,脸上却十分镇定,“不过,琥珀是她最衷心的走狗,想再培养一个是不容易了,这一局,倒也不亏。”
沈若华和楚恒聊了半晌,便听到外头有人叩门:“大小姐,出事了。”
沈若华抬手示意楚恒隐去,喊了习嬷嬷进来:“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习嬷嬷一脸的无奈:“彭姨娘刚搬到闲水居就发了高热,府医开了好几贴药,才不烧了,老奴方才听丫鬟说,老爷去看了彭姨娘,出来后允许五小姐再在府上逗留三天,在启程前往如城。”
沈若华挑高了眉头:“看样子是真的发了热,她为了沈令仪,竟连肚子里孩子的性命都不在乎了?”
“老奴今日在阮烟阁,瞧着彭姨娘对腹中孩子,好像并不如往日重视,隐隐还有怨怼的意思。”习嬷嬷叹了口气:“想来也是,她这次怀孕,便一直很不踏实,如今还连累了女儿,老爷和老夫人待孩子也没有往日重视,想来彭姨娘这次是下了狠心,才叫老爷留情,多留了沈令仪几日。”
“留三天又能改变什么,彭氏自作聪明,以为能拖一日是一日,就是不知,她这一拖再拖,把沈正平拖急了,保不准就直接把她的宝贝女儿拖到寺庙去了。”沈若华讽笑了一声。
沈若华叮嘱习嬷嬷不必搭理此事,便让她下去了。
楚恒从房梁上跃下,说道:“大小姐,佛珠的事,可要告诉彭姨娘?”
“再等等,总要看她拖延这三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救她的女儿。”沈若华半点不担心彭氏的手段,纵然她以死相逼,凭借沈正平冷血的心性,也绝不会留下沈令仪。
沈若华点了点唇珠,若有所思:“不过你倒是要留意一些,别让她狗急跳墙。若是彭氏掩护她出府,一定要告诉我。”
“是。”
…
…
次日,闲水居
彭氏素面朝天,眼下两个十分明显的黑眼圈,衬着她憔悴的面容。
她面前摆着一张信纸,敬嬷嬷一边帮她磨墨,一边掉眼泪:“姨娘,您、您怎么还不肯死心呢,五小姐这次可是把老爷、老夫人和大小姐都给得罪了,时至如今,老爷怎么还会饶过五小姐呢?”
“事情分明都是沈宜香要令仪干的,凭什么沈宜香就只罚了禁足,却要把令仪逐出家门!”彭氏攥着手中的丝帕,不甘道:“既然老爷能为我留令仪三日,那等城儿回来,老爷看在他的面子上,兴许就不追究了!”
“姨娘!”敬嬷嬷被她的执着气得双眼发红:“马上会试就要开始了,五少爷现如今正是勤奋的时候,您怎能为了五小姐,就把五少爷喊回来!这要是被老爷知道,气姨娘都是轻的呀!”
彭氏冥顽不灵,仍握着毛笔写信给沈城,骂敬嬷嬷说:“你懂什么,城儿是大房唯一能继承大老爷衣钵之人,大老爷绝不会不听城儿的话!只要城儿回来,就能救令仪了,否则真叫令仪去了如城,蹉跎成老姑娘,这后半生就再无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