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公孙荀不认,当时在场那么多的御林军,这事早晚都会被皇帝知道。
公孙荀心里知道他不可能拿霍孤如何,与其和他生恶,倒不如自己识趣些。
公孙荀冲着霍孤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浮于表面的情绪是得体的,眼底深处却夹带着讨好。
霍孤半阖着眸轻笑了声,似乎在笑公孙荀的识相,嗓音慵懒,一本正经道:“荀儿理解本王就好,不劳本王以命相搏,救下郡主和你。”
公孙荀干巴巴的笑了笑,垂下的眼中掠过一道阴鸷的光。
皇帝也拢着眉发出一声叹息,连连道:“当真是惊险万分,如此说来真多亏了九皇弟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双手放在膝上,扭头看着霍孤点了点头。
太子听了却觉得十分遗憾,心想怎么没让那头老虎干脆把公孙荀咬死。
他假笑着对公孙荀道:“四弟也算是有惊无险了。只是经此事后可不能再如此托大了。”
皇后目光闪烁,附和的说:“太子所言极是,荀儿啊,你若没把握猎到那老虎,便不要逞强,将自己置于险境,还让安懿和你一起受了伤,没有荣亲王,今日这事都不知要怎么样了。”
“母后所言极是,儿臣日后行事必定三思而后行。”公孙荀垂下头,温顺的回答。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琢磨了须臾,站起身道:“既然老四无碍,那朕就先回去了,你好生休息着,皇后啊,你也早些回营帐去休息吧,莫要在这打搅了老四,他现在需得静养才行。”
皇后起身施礼,道了声是,皇帝看向霍孤,问道:“九弟跟朕走,朕有些要务要和九弟商榷。”
霍孤略微颔首,几人一道离开了营帐。
福公公刚撩开帐帘,就瞥见不远处几个御林军抬着一头血淋淋的老虎从一旁经过,而为首的御林军脸色苍白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福公公心中一紧,心想怕是又出事了,果不其然,那御林军疾步跑到皇帝跟前,单膝跪下,抱拳作揖:“末将给皇上请安!”他声音带着颤音,像是极力掩饰着什么,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皇帝至此是真有些不耐烦了,好好的一次秋狩,结果闹了一天,各种各样的事层出不穷。
皇帝沉下脸,冷冰冰道:“又怎么了!”
“回皇上,末将们,寻遍了围场,都、都不曾找到沈侍卫……”他顿了顿,抬起惨白流汗的面孔,看向皇帝,呼吸沉重:“可是、可是末将在献王爷射杀那头老虎的地方,发现了、发现了一具、首身分离的……尸体。”
皇后惊得倒退了几步,险险被太子接住,太子脸色也极为难看,忍不住道:“确定尸体的身份了吗?”
“末将方才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将军,将军现在正在核实所有参与秋狩的大人们的名字。可、可是,方才末将,又在尸体的身上,找到了这个。”御林军双手微微颤抖,托举起一样物什呈到皇帝的眼前。
那是一个沾满鲜血的令牌,福公公强忍着惧怕接来,用身上的帕子将血擦干净,看清了上头的字,蓦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您、您看——”福公公递上前,只见鲜血渗入令牌上的凹陷的纹路,勾勒出一个大字:沈!
福公公不忍的别过头去,皇帝嫌恶的摆了摆手,示意福公公将这不吉利的牌子拿远些。
随后道:“让沈戚尽快查出此人的身份,看他究竟是不是沈万!”说罢,皇帝扭身拂袖而去。
霍孤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眼底精光一闪。
原来如此。
霍孤垂着头,微薄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含宠溺。
真有她的。
…
…
“我让哥哥在秋狩日前夜,派人在沈万的膳食中下了药,以至他进入围场后神志不清,再让哥哥找借口离开进入围场,顺着暗卫提前步下的信号寻找到沈万。”
“再用涂了mí • yào的箭将沈万射伤,带到早就被我们下了mí • yào迷倒的老虎身边,用老虎的身形挡住他的,再将解药喂给老虎。”
“我在解药生效的这段时间里找到老虎,当我射中老虎的时候,会将它惊醒,它会本能的攻击躺在他身下的沈万。我本以为公孙荀再如何无能,也不至于连一只已经受伤的老虎都不敌,没想到还是我高估了他。”
在杨清音不停的哀求下,沈若华终究还是无奈的把所有计划都告诉了她。
杨清音大彻大悟后,还有些细节不清楚,便问道:“那那只闯进营地的黑熊呢?”
“被杀死的幼崽的确是沈蓉和沈万为了杀我所做,不过……”沈若华沉吟片刻,沉声说:“秋狩日前,我收到一个纸条,把此事告诉了我,让我留意,所以我才顺水推舟。在并未将熊领到内围的情况下,把尸体埋在了沈蓉的帐篷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