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音轻蔑一笑,“说到底,还是他们自作自受。不过沈万死了,沈蓉和他密谋的事就死无对证了,要不让燕赤的那个公主出面,把沈蓉的阴谋讲出来,好彻底将她打败。”
“燕赤不会插手东岳的事,即便是呼延娜愿意作证,她身边的使臣也会制止她。何况呼延娜之所以会发觉沈蓉的事,最初的起因还是因为她想要害我,她的侍女无法解释为何那晚会正巧出现在马厩那儿。”
“如此一说,当真要让她逃了。”杨清音有些不甘心,搅着手里的帕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沈若华倒不心急,冲她安抚一笑:“会有教训她的时候的,表姐用不着着急。”
杨清音也笑了笑,她起身去给沈若华倒了杯热茶,交给她以后,又忽然想起一事,坐在床沿边说道:“对了,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我险些忘了。你可知道,今日孟银秋不知是什么原因误入了围场,后来是荣亲王将信号烟给了她,帮着她出来的。”
杨清音咬着口中软肉,有些不虞的说:“今日我无数次听那些长舌妇嚼舌根,有些严重的,都已经想到你日后和孟银秋共侍一夫上了,当真气死了我,孟银秋她什么意思!”
沈若华抬起眼皮看向杨清音,放下手中茶碗道;“你和她们置什么气,无非是闲得无趣爱嚼舌根罢了,即便是你骂了她们,她们面上不说背地里还是要讲,她们乐意编排就编排去吧,左右也伤不了我。”
“我就是想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杨清音一脸愤懑的表情,手里的绢帕都要被她给捏烂了,“荣亲王一边待你好,一边又去照顾那孟银秋,还不曾把你娶回去就想着齐人之福了么!”
杨清音是极为护短的,更何况沈若华替她和陈殷出谋划策,她心里更是很感激沈若华,现下发现孟银秋有撬她姐妹墙角的举动,自然忘了与她的关系还算不错,先气了再说。
她顿了顿,认真的叮嘱沈若华:“说起来这事你还真的要上心,这世上和祖父一样的男人万里都不一定能挑一。孟银秋生的不差,又颇得太后的宠爱,经常混迹在太后眼前,这事也指不定呢。”
倒不是怪什么人,毕竟现在三妻四妾乃每家常态,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就破罐破摔,总不能刚进门就纳了小的算怎么回事,沈若华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更是他们杨家的表小姐,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杨清音根本不听沈若华的解释,锤死了霍孤是个负心汉,笑的沈若华肚子疼,解释了好半晌是误会以后,她才冷静了下来,还不忘追加一句:“还是离孟银秋远一些吧,否则到时候太后看你们姐妹关系好,直接就让王爷娶了她,你得有多憋屈。”
沈若华的笑容缓缓敛了下去,摩挲着手中的白玉茶碗,清冷的语调却带着无言的威压
“不会。”她道。
杨清音也不再说这些事了,收走了茶碗打算让沈若华躺下,帐外就响起了骚动。
她扭身看蒹葭冷着脸走了进来,施礼后禀道:“小姐,沈蓉在帐外哭闹着要见您。”
沈若华手撑着床板,坐了回去,靠在床头道:“让她进来。”
杨清音走到了床尾坐下,目光不善的盯着门口。
沈蓉得了准允,立即走了进来。
她额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脸上未施粉黛,还带着泪痕,看着十分憔悴。
她走到窗前,二话不说就跪在了脚踏上。
沈若华垂下眼:“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我是代哥哥,来和你赔罪的。”沈蓉情真意切道,眨眨眼眼泪就浸湿了羽睫。
眼泪雨点似的噼里啪啦坠了下来:“姐姐,我真不知哥哥他竟做出了这样的事,哥哥害大哥的事,我当真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我必定会阻止的!我对姐姐和大哥绝无坏心!”
沈若华无动于衷的盯着她,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情绪,盯得沈蓉有些后怕。
她淡淡道:“你问心无愧就好,听说沈万可能葬身虎口了。现在死无对证,我不会冤枉你。”
沈蓉委屈的跌坐回去:“如此说来,姐姐还是不信我。”
沈若华提了提被子,没有回答她。
沈蓉抽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
杨清音忙从绣凳上站了起来,作势要去扶她,嘴里念叨着:“诶呦,沈良娣可悠着点吧!你这刚醒不久吧,这么着急的来和华儿请罪,可千万不要晕在这,不知道的待会抬你出去,还以为我们华儿怎么刁难你了。”
杨清音一番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自己一想没有一句不是在讽刺沈蓉的。
沈蓉撞柱撞晕了是真的,为表她的诚意,她刚苏醒得知沈万身亡,就立即来找了沈若华。
到现在头还疼着,被杨清音这么一影射的嘲讽,她顿时觉得更难受了。
左右沈蓉也是来做样子的,看杨清音在这里,知道她看着温柔,实则怼起人来最不好惹,也不想再这里惹气,委屈的留下一句:“既然姐姐和杨小姐都不欢迎婢妾,那婢妾就不打搅了……”
她作势要走,余光却瞥见杨清音一路跟在她身后,像是送她似的。
沈蓉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的攥了攥指尖,分明想到她没存好心,还是忍不住嘴贱的说了句:“杨小姐不必送了,姐姐的身子还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