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打脸来得这样的快。
她逃了没多久,就有追兵在后面追,他们大喊她的芳名。
车夫加快车速,温淼差点从马车里滚出去。
“小姐!”蓉紫将温淼抱回去,“小姐,抓紧了!”
温淼点点头,可她的手太嫩,没多久就抓破了皮。
“嗖嗖嗖”地几声,有箭飞过来,蓉紫被射中,滚落马车,温淼红了眼睛,“蓉紫!”
她手伸出去抓车夫的衣服,“你停车,快停车,蓉紫摔下去了!”
车夫却不听她的,还一鞭子下去,马儿更快地往前跑:“四小姐,不能停啊,你快坐回去!”
温淼哭得全身发了抖,扯破了嗓门吼车夫:“我让你停车!”
“蓉紫摔下去了,她摔下去了!”
这句话她重复了不下五遍,可马车都没有停下来,摔下去的蓉紫早已不见了踪影。
“吁!”马儿蹄子遽然吃了箭,往前栽。
一团小小的人从马车里飞出来,滚到草地上。
“四小姐!”车夫刚喊出声,背后中了两支箭。
两个护卫跳下去,边用剑挡开射过来的剑,边把温淼扶起来。
温淼摔得晕晕乎乎,骨头像散了架,被他们架着往前跑,没跑多久,两个护卫相续中剑,倒地,没了呼吸,她跑不动了,栽在地上。
*
“她是温家那小千金了吧?”
“肯定是了。”
温淼被捕快葫芦里的水泼醒,她刚醒过来,头上的束冠被其中一个捕快狠狠扯掉,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
娇嫩的脸蛋儿手掌可覆,唇比花瓣红润,睫毛纤长,耳垂处有颗小小的痣,细颈往下束在男装里的身子引人遐想。
几个捕快瞬间都红了眼,盯着温淼的目光灼灼。
“等押回去,可有的享受了。”其中一个捕快眯住眼睛,笑得猥琐。
温淼头晕脑胀,感觉世间一切都变了颜色,她根本还未从兵荒马乱中回神,直到”“咔嚓”一声,冰凉凉的镣铐扣到她的手腕上,又是“咔嚓”的一声,脚也被扣上了。
捕快淬了口唾沫到地上,低头看美得晃眼的小逃犯,“还知道逃?知道今天要被抓啊?”
温淼盯着手上的镣铐,恍然若梦。
几个时辰不到的光景,她从温府四小姐,变成了逃犯?
温淼被关进一个笼子里,左右守有骑在马上的捕快,马拉着笼车,行在无人的乡道上,路过一块荒田,田中有麦秸垛,披了厚厚一层雪。
夕阳垂落,黑色的乌鸦成群结队飞出来,温淼抬头看了它们一眼。
视线回落那一刹,温淼看见几个骑在马上的男子与他们相对的方向而来,一共四人,健壮、挺拔、清瘦、矮胖,各不相同。
其中一个最为显眼,因为别人的马都是棕色,他的马是白色。
男人剑眉星目,器宇不凡,披着一块雪白的大氅。
温淼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恰时掀眸,视线猝不及防地和她的撞在一起。
温淼指尖颤了一下,却未挪开视线,继续盯着他,直直地,又有点乞求的意味。
她天生生得一副勾人又清纯极了的狐狸眼,尤其是滢滢细泪含在眸中时,那无辜和小可怜样儿,能叫人骨头酥软,心甘情愿地把什么都捧给她。
翠柳抽条,也比不上囚笼中一曲娇身细嫩,有的天仙之色即便受困在最肮脏的地方,也叫人神魂就这样被拿捏去。
两行人马擦肩而过时,白马上的男人早就收回了视线,温淼也收回了视线。
她垂下头,对方才心里冒出来的那个大胆又荒谬的念头感到可笑。
不可能的。
对方是谁她尚未可知,怎么能奢望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会对她一个逃犯施以援手呢。
温淼缩在笼子的角落,闭眼时,有两颗泪砸下来。
突然,听见前方有人说:“等会儿。”
温淼抬起头。
男人骑着白马折了回来。
围在她左右两边的捕快旋即抽出腰上的剑,对马上男子充满警惕。
男人浅笑了下:“几位官爷,我只是来问个路。”
“问什么路?!”
“我要去扬州,出了城,应该往东走,还是往南走?”顾郴问。
“自然是往南走!”
“谢了。”顾郴朝其中一个捕快丢去一袋碎银子。
捕快们的脸色即变了,想他衣冠楚楚,出手阔绰,不像来劫囚的,倒像是要下海行商的富贾,冷硬的态度收了几分,对顾郴道:“出城是要通关文牒的,你可办了没有?”
“官爷放心,办了。”
男人目光投到温淼身上,“这小孩怎么回事,shā • rén犯,还是三只手?”
温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