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姚南南去了,风一样的速度出去,风一样的速度回来,手里多了块馒头。
顾郴将那馒头递到温淼面前,对她道:“先用馒头试试?”
“……”
温淼觉得这是个好法子,她点点头,接下顾郴的馒头,这回对着馒头扎针,她一扎就扎下去了,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顾郴摸摸她脑袋:“你就把他的手臂当成馒头。”
温淼点点头,“嗯!”
毛窦:“……”
实在不忍心看,他别过脸去。
温淼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馒头馒头馒头……”
深呼吸一口气,她睁开眼,手里的银针勇敢地扎了下去。
以色侍人终究是下策,万一哪天她不小心毁容了,林耳一定会厌弃她,如果她有一技之长,能有点用处,他会继续把她留在身边。
这个念头让温淼更坚定了几分,她扎完一针,又扎去一针,嘴里念念有词,似乎边扎着边在念什么口诀:“囚鼠,卸龟,藏蟒,锁牛,抱——虾!”
虾字落定那刹,她手里的最后一根银针扎完,顾郴看见她的手在抖,白净的小脸也出了薄薄一层汗。
他没去打扰她,想看看这个小丫头接下来还会怎么做。
温淼盯着顾言洗的手臂细细复盘,生怕自己扎错了,这个解毒的银针阵法是那个少年教她的,当时他的教学工具是几根细竹签和一条白色的胖萝卜。
温淼这还是第一次实际操作。
她根本没有把握救活顾言洗,可是大夫说无力回天了,那么她如果救不活他,也在情理之中,顾郴不会怪罪她,若是歪打正着救活了他,她在顾郴心里便有了份量。
死马当活马医吧,温淼想。
她也想看看,那些稀里古怪的学问都是那个少年胡诌的,还是真能有点用处。
温淼比泪流不止的毛窦还紧张,手心都是汗,她施针的时候往顾言洗的被子擦了好几道,到后面头顶给她送来一块帕子,她分不了神去看是谁给她递的帕子,接到手里胡乱擦了一通,放到一边。
“得等半柱香的时间。”温淼检查完,没有错漏后,仰脸对顾郴说。
顾郴嗯了声。
同一个姿势跪久了温淼膝盖又麻又酸,她想起来动动,可是却使不上力,顾郴见状,双手插.进她胳肢窝里将她提了起来。
顾郴将她落到地上,整个手掌捏住她的脸,“刚才你扎针时念的什么?”
温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她道:“一个口诀,那个阵法很复杂,但是这个口诀形象易懂,背了这个口诀就能很快很好地记住,人体身上的穴位就像棋盘,也像战场,讲求排兵布阵,那昙花取月的毒就是敌军,一个强悍的阵法能将敌军逼退。”
小姑娘刚才扎针的样子认认真真,现在又说得有模有样,顾郴本不怎么信她的,听她小嘴叭叭地说完,有些信了。
半柱香的时间到后,温淼赶忙将顾言洗手臂上的针拔了下来,当然,拔针之前她也是做了有一会儿的心理建设。
那尖细的银针抽离□□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
针都拔了后,她有模有样地揪下蜘蛛网揉成坨,放到冒出小血珠的针孔伤口上,她揉那个蜘蛛网的时候要哭了,全身的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但是她还是坚持揉完最后一坨蜘蛛网。
做完这一切,温淼喘气都不敢,跪坐在床边,紧盯着那几坨棉花看。
看她那么认真地紧张,顾郴却觉得好笑。
方才他是信的,现在又不信了,那被揉成坨跟棉花似的蜘蛛网放在顾言洗的手臂上,怎么看怎么滑稽,这种救人的法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姚南南在温淼揉棉花的时候已经去买棺材了。
半柱香过去,床上的少年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温淼自己先叹了口气,低下头。
顾郴摸摸她的脑袋,“起来吧,这屋里闷,你陪我出去走走。”
“怪我半吊子的功夫。”温淼自责地说。
她不敢看床上的人了,只觉得害怕,她害怕冰冷冷的尸体,温淼从床边起身,揉揉膝盖,小跑到顾郴身后。
她离开不久,毛窦就冲了过去:“公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少年声音已经哭哑。
未几,他猛地呆在那。
那几坨蜘蛛网起了变化,灰白的一团开始变黑,并且膨胀开来,渐渐地,膨胀成网,连接起来,变成一张大网。
这张网从顾言洗手臂里吸出好多黑色的血珠,那些血珠爬满了整张网,毛窦瞪大眼珠。
闻到那股恶臭,正要同顾郴走出去的温淼顿住脚步,她转过身。
“小水姑娘!小水姑娘!你快来!”毛窦激动地喊她,温淼忙提着裙摆跑过去。
毛窦道:“小水姑娘,这样是不是毒逼出来了?毒逼出来了是不是代表我家公子就有救了?!”
温淼点点头,“嗯嗯!”
毛窦眼睛大亮。
顾言洗的手臂变得血肉模糊,蜘蛛网越膨越大,大到要罩住了顾言洗的上半身,毛窦看见顾言洗的眼睫毛和嘴唇都动了动,指尖也动了,就要醒过来的迹象。
看着那更像巫术而非医术的诡异解毒法子,顾郴看温淼的眸深了几分。
蜘蛛网“嘭”地一小声,遽然破了,顾言洗也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他唇上的乌黑淡了几分,眼窝也没那么深陷了。
“公子!”毛窦扑回床边。
温淼对毛窦道:“你别忙着哭,去打盆热水来,这些血黏在你家公子身上肯定不舒服。”
那爬满血珠的蜘蛛网破了后,血珠都掉到了顾言洗身上,此时他的脖子和上半身衣裳都是乌血,恶臭又恶心,毛窦点点头,对温淼的话不疑,忙跑出去打水了。
清理顾言洗身上的血必定要解他身上的衣服,温淼自不好守着,被顾郴牵着出去了。
他们回到昨夜云雨过的厢房,顾郴还没开口,温淼讨赏似地就先开了口:“公子,我真的把人救活了。”
女孩儿小脸爬满兴奋,漂亮的杏眼明亮。
顾郴挑她下巴,“谁教你的?”
温淼道:“在一本野志上学的。”
父亲说过,那个少年在他们府上住过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不得轻易对外说,温淼谨记住了自己父亲的话。
顾郴:“野志?”
温淼点点头。
“哪里得来的野志?”顾郴把她的脸往中间挤。
“我父亲给我的。”温淼尽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她有个特别调皮捣蛋的二哥哥,小时候二哥哥比大哥哥更愿意陪她玩,跟二哥哥呆久了,就跟着二哥哥学会了耍赖撒谎,他们玩闹时碰碎花瓶,就把祸栽赃到家里养的狗身上,这种小谎言撒多了,温淼就练出了一些道行,又因为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特别容易骗住人。
顾郴也不知信了没信,他没再追问下去,唇角展了浅笑,勾下头平视眼前的小姑娘:“看来我救了个宝?”
温淼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心里忽有些骄傲,能帮助到别人,比被别人帮助,那感觉可好多了。
“不过公子,我只是帮林洗吸出了他体内的毒素,昙花取月是种很可怕的毒,似乎中了这种毒,这个毒就会长在人的身体里,只有解药可以将它连根拔除,林洗公子想活,还是得尽快找到解药。”温淼没有欣喜多久,就沉下脸去。
顾郴还是那副神色,他道:“不急,解药没有,去找便是。”
温淼道:“公子,昙花取月会在体内一天开一次花,我这个法子如果每次都能揍效,只要在它开花后立即把毒素逼出来,林洗公子就能暂且保命,不过折腾多了,林洗公子的手臂可能就废了,还是需要尽快找到解药。”
她分明在与他说一件很人命攸关的要紧事,可顾郴抬起她的脸,似笑非笑,笑意不达冷清的眼底,声音浅慢:“这么不想我十二弟死啊?还想每天都撸一次他的袖子?”
“…………”
这让温淼如何回答,她要是回答不想,顾郴会不会误以为她和林洗有私?因为出过林洗单独大晚上去找过她的事,那她也不能说想啊。
虽然此时男人在笑,但他的眼神叫温淼有些害怕。
顾郴偏就让她给个回答,他指腹搓起她嫩嫩的下巴,“嗯?”
温淼抿了下唇,终于在心里斟酌好答案,她道:“他是您的弟弟,我肯定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个回答好像让男人满意了,他松开她的下巴。
顾郴走到窗户边,手里转动着那两颗水色的玉球,他看了看窗外,略侧过脸,喊身后的小丫头:“过来。”
温淼乖乖走过去。
顾郴一把将她扯到怀里,从后面亲她的脖子,然后把她摁到了窗棂上,从下面掀她的裙子。
温淼吓了一跳,脸涨红:“公子你干什么?”
顾郴笑得邪邪地:“想瞧瞧你那里好了没。”
温淼腿儿一颤,“不要。”
顾郴已经掀开了,不过没直接进去,他将她长到腰际的头发全部拨到前面,又亲她的脖子,窗户是开着的,如果有行人路过,能看见福迎客照二楼某扇窗上,一张如仙的小脸香腮红透,眸里慌张又害怕,她的两只小手抓住窗。
顾郴怎愿意有路人欣赏到她如花苞绽放的模样,伸手把窗户拉关上了,不知过了多久,关上的梨花木窗户板在轻轻地振。
完完全全被装进去时,男人在女孩儿耳边说:“那不是避子汤。”
“那是,”顾郴往前挺了下,在她耳边笑:“养身的补汤。”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说一下,因为周一要上夹子,所以明晚停更,推迟到周一晚上23点左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