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婢子知道了,会嘱咐下面的人注意的。”
宋菱对芳芩如今的办事能力还是信任的,闻言也不再多言,似想起什么,她又问道:“昨夜殿下回来没?”
她昨夜几乎枯坐到凌晨,可待凌晨的炮竹声响起,她也没听到人来和她禀魏暨回来的事,想派人去找,又落不下面,只能惦在心上,上不去下不来,一夜没睡。
芳芩闻言,脸上划过一丝古怪,片刻后才答道:“回来了。”
“你有事瞒着我?”
宋菱自上辈子在寇氏那里受尽磋磨后,就学会了察言观色,重生后,她不必再卑躬屈膝,但还是习惯性的去观察别人。
这也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好处,比如她能轻易掌控人的情绪,她能轻易分辨出人的喜怒。
她能得到宋阁老这位以庶子之身登上阁老之位的人看重,凭借的也不单单只是她重生得到的现利,还有她善用人心的本事。
见芳芩犹犹豫豫的,她一下就看了出来,脸色当即一沉。
她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原本清丽的脸瘦得脱了像,颧骨也高了几分,突然阴下脸来,就显得有几分可怕,再配上她如今阴霾的眼神,芳芩不禁瑟缩了下身子,她赶紧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是想瞒着您,只是担心您听了会伤心。”
“不要自以为瞒着我是什么为了我好,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宋菱说这话时便想到前世老太太让她嫁给陆慎那日劝她的话,她眸中不由带了几分阴狠。
芳芩见着,却以为是针对她的,心头突然很难受,这还是宋菱第一次对她如此生怒,她深吸了口气,才忍住哽咽道:“听邓子说,王爷实际昨夜宵禁前就回来了,只是他勒令府里的人都不得和您说,还有......”
芳芩说到这儿,依然停顿了一瞬,她咬了咬唇,才道:“王爷昨晚赴完宫宴后,就去了靖武侯府,没进去,一直在府外站到了宵禁。”
“你说什么!”宋菱尖声道,她嗓子本就难受,这一生吼叫几乎让她破了音,双眸更是恨得通红。
他竟然,竟然这样对她.......
宋菱咬着牙。
太后知道她当年冒险做下的事,她是有震惊的。
她自认为她当年没有落下丝毫破绽,御医说的是实情。
她确实难有子嗣,有宫寒之症,不过因为那御医欠她一个人情,又是将死之人,起了恻隐之心,将她宫寒的原因和时间改变了而已。
她和宋蓁两发生争执时,周围并没有别人,就算有,角度不同,她也理由解释,她连魏暨赶到的时间都掐算过了,怎么会没考虑过方方面面。
果然,她稳住后,就听到太后说了,她没有实质性证据,当年将事情禀告给她的宫人已经死了,她说的也是依照宫人所言后的猜测,至于太后承认在这事上插了一手,示意御医将她病情说重点,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完全不知情。
但,为什么!为什么魏暨没有证据,甚至没有问过她此事还要这样对她!
他爱她?他爱着那个贱女人!
宋菱眼神倏地凝滞,旋即又疯狂的摇头。
一旁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恐怖神情的芳芩有些吓着了,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她:“王,王妃?”
“净云师太回来了没有?”片刻后,宋菱将床上的被褥抓得起了皱,才深吸口气问道。
“还没有,她回信说,路上遇到些事,要晚一些,最快也要过了正月十五。”芳芩知道宋菱这会儿心情不好,闻言赶紧答道,实际前两日她就刚回过她这事。
“正月十五......”
宋菱喃喃一声,目光落在远处的楠木绣鸳鸯屏风,旋即定定道:“好,我等!”
“给靖武侯府也送份帖子去,让我的好妹妹初八务必也来成王府参宴。”
——
魏暨去靖武侯门口晃了小两个时辰的事,不止宋菱知道了,陆慎这边也知道了。
他刚去鹤老院子给宋蓁取了药,可惜不是鹤老亲自配的,是鹤老指导,江寅试配的,陆慎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嫌弃得不行,他想让鹤老亲自配药,但鹤老进了药室就不轻易出,无论他让江寅怎么说,鹤老依然当作没听到。
他只能拿了江寅配的,心情正不好,陆良就来找他禀告了这事。
“他很闲?”
陆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手上捏着的茶盏瞬间发出“咔”的一声。
陆良听到,肩膀下意识动了动,他没敢抬头看陆慎脸色,听到陆慎说的,赶紧将刚收到的消息禀告道:
“成王似乎想进军营,但陛下那边压着,没人敢让他进,孟家倒是有这个意思,就是孟家小女儿想嫁成王,成王不同意,这事便这般僵下来了。”
“想进军营?”
陆慎冷笑一声:“那就让他去孟家军营,本侯倒是要看看这大魏唯一的根具体本事如何!”
“给孟将军送封信,告诉他,他小女儿连给人做妾都没人要了。”
......以孟老将军那性子,听到这话还不把成王撕了。
陆良闻言,腹诽一句,但这是他们乐于看到的,因此,他很轻松就将这事应了下来。
旋即他似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李贵妃那边,昨夜令人回信了。”
“怎么说?”
“她说美人图一事她会设法去查,还有多谢爷对夫人的看重,李家的事就拜托爷了。”
说完,陆良看着陆慎自方才就板着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才道:“另外,她说夫人当初.......”
“当初什么?”陆慎看向了陆良,他现在知道她不是原来那个人后,已经不是很在意这事,但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以免将来闹出什么岔子,他没个准备。
“当初,因为恋慕成王,在行宫的时候一念之差,做了错事,不过她赶到得及时,拦了下来,但宋府的人不知情,宋老太太以为夫人危害了成王妃利益,便想送夫人上路,她不得已,只能仓促给夫人定下亲事,恰逢老夫人提起这事,她便找了您。”
“还有,李贵妃说,她当初找爷您只是希望为夫人谋个安生之地,若是您因此事介怀,嫌弃夫人,大可给夫人一封休书,后续事她会做好安排。”
“她想得倒是好!”陆慎闻言,冷笑一声,他随手将手中已经裂开的茶盏扔到桌案上,由着那溢出的茶水湿了桌面。
陆良听见,下意识屏了屏息。
“李家的事,晚些时日再解决,先以成王妃名义将夏昱十五要闯京屠杀的事传出去。”
陆良闻言,赶紧道:“是。”
陆慎现在心里躁戾难消,想到昨夜他和她两人...之时,有人在府外窥探,他几乎控制不住满身煞意想shā • rén。
他抬手狠狠按了按眉心,吩咐陆良:“去准备马车,本侯要带夫人去京郊温室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