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衿厉声打断:“神经病!”
周靳一把将人摁住,摁在沙发上,面目可憎地压近她,“我都看到了,北城大道,一辆黑色的路虎,你跟一男人亲嘴儿,车往艳明山开,赫赫有名的富人区。”
周子衿猛的一个劲儿,甩手便是一巴掌,“你跟踪我!”
周靳被打蒙了,气得冒烟,想都没想扬手也打了她一耳光,“臭婊.子!下贱玩意儿!我这就告到你学校,还想出国?丫的做梦去吧!”
周子衿疯狂踹他,尖锐反抗,余光瞥到门口,犹遭当头一棒。
门是敞开的,跟着风儿一摇一摆。那里站了三个人,李学长挨着门框,一脸茫然无措。他左手拿着一块草莓蛋糕,是在巷口踌躇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想要再次告白。
周靳跟条疯狗似的,越来越起劲儿,“同学是吧,可记住喽,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谁挨她谁倒霉!”
草莓蛋糕落地,碎成好多块。李学长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去,撞到人也不自知。
他一走,后边的身影便清晰。
周子衿披头散发,獠牙如刃的模样着实狼狈,自己这丑陋模样毫无保留的暴露在魏明烨眼皮下,心如死灰都不足以形容。
她只觉得万箭穿心。
周靳力气大,一下把人从沙发拽向地面,周子衿早已没了对抗之姿,身体软绵绵的倒戈。周靳不解恨,什么难听的字眼都骂出了口,“丢脸,看姑姑回来怎么收拾你!臭婊.子,臭婊.子!”
周靳去扯她的头发,还没碰到一根,就被人硬生生的掐住手腕定在半空。
魏明烨身材高大结实,一脸平静淡然,只那掐人的手筋骨乍起,力气用的利利索索。周靳挣脱不得,愈发气急败坏,“tā • mā • de还有帮手!”
魏明烨忽然使劲,沿着他的手腕关节往后用力一折,周靳惨叫连连,膝盖顿时软了下去,窝窝囊囊的跪在了地上。
魏明烨自始至终都没有赏赐一个字儿给这人渣,揍完之后还嫌脏了手。
而周子衿长发遮脸,半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魏明烨走到她跟前,垂眸看了很久。
最后,魏明烨主动弯腰,双臂如铁,稳稳妥妥的将人抱了起来,对门边看热闹的魏童童说:“走。”
魏童童是个神奇的物种,没有丝毫惧怕,淡定如他,还有模有样的学起了魏明烨方才的招式:“爸爸,你的手指头头是这样动的吗?霍霍哈嘿!坏蛋的骨头就咔擦咔擦断掉啦!”
小胖手乱折腾,学不得魏明烨打架时的动作要领,十根手指头都快打结了,干脆张牙舞爪,冲地上疯狂喊疼的周靳做了个老虎吃人的动作,“嗷!嗷!嗷!”
巷子进不来车,宾利停在巷口,百多米的距离,魏明烨抱着周子衿已经出了一身汗。三件套式样的西装黏身,黏得魏明烨心浮气躁。不算温柔的将周子衿抛向后座。
魏童童被赶到了副驾驶,交通违规不可取,前排不让坐小孩儿。可老张此刻哪敢吭声,只得慎之又慎的将车慢慢开。气压低,空气被冻住一般,连魏童童都很是抬举的不作不闹。
周子衿右边脸肿了,眼角也划出了一道小血口。她像一个木头人,看着窗外一路无言。
景色越来越熟悉,车子停在艳明山的别墅门口。
魏明烨骇着一张脸,说:“下车。”
周子衿顺从下车。
魏明烨叩了叩车窗,吩咐老张:“送童童回西山。”
车开走后,四周静到极致。
魏明烨开了门,却不见身后的人跟上来,没耐心的看她一眼,“还不进来?”
周子衿杵在原地没动,甚至不去看魏明烨的眼睛,只懵懵懂懂地说:“我的身份证是不是在你这里。”
她的状态不对劲,虚浮缥缈得没有一个着力点,看得魏明烨皱眉。
他把门推开了些,“自己进来找。”
周子衿一动不动。
魏明烨说:“你这个样子很好看是不是,站在门口给人看觉得很光荣是不是?要拿东西自个儿进来,你还想谁惯着你?”
这话实在带刺儿,不痛不痒的往周子衿伤口上扎。挠了她的自尊,掀了她的脸面,也点燃了她压抑许久的火苗星子。周子衿往魏明烨身上扑,犹如一头解开封印的小狮子。这一下力气不小,魏明烨差不多是侧身,没站住,真就被她扑了个趔趄。
周子衿全然发了怒,手脚并用的缠着魏明烨,撕心裂肺道:“我没有让你惯着我!我没你说得那么不堪!谁让你来我家找我的!谁准你来的!”
魏明烨的侧颈被她的指甲很用力的挠了两把,又深又疼,瞬间见了血。连日来的那些不快跟着爆发,魏明烨反手扣住周子衿的胳膊,不算温柔的把人带到了身前,耐心全失的责问:“冲我发火,你搞清楚对象!”
周子衿的眼眸干涸,眸色亮堂得像是冬日初雪,带着恨,带着怨,带着愤,多种情绪畸形横生,魏明烨一时恍然,竟看到了她眼底里有几分自卑和难堪。
周子衿全然不计形象,拼命一般去踹魏明烨,“人渣!人渣!都是人渣!”
女人豁出去时,当真不要命。一脚正中膝盖,魏明烨吃了痛,怒火攻心,掐着她的肩膀往上,“周子衿!”
周子衿哪儿还听得进半句劝,骂得唾沫横飞,骂得歇斯底里,她脑子一片模糊,已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谁。魏明烨招不住她了,面如霜降,拂开矮柜上的杂物,只听见哐哐落地声,然后一地狼藉。
他把周子衿按倒在柜子上,压着她的手腕定在头顶,大腿一夹,又把她乱蹬的双腿夹得严严实实。周子衿疯狂扭动,奈何力量悬殊挣脱不得,只得破口大骂:“魏明烨你个老王八蛋!我不欠你什么!我还清了!!”
魏明烨任她胡闹,任她发狂,眼神由浓转淡,最后静如一汪深湖。
在这无声的注视里,周子衿声音渐小,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理智回来几分,懵懂茫然的与魏明烨对视。
魏明烨还是冷淡傲人的模样,只声线低沉,问:“真的还清了?”
周子衿眼睫一动,泪水淌出眼眶。
下一秒,魏明烨的吻就覆了上来。
魏明烨抽烟却不嗜烟,如非必要几乎不沾,他身上的味道清爽宜人,还有淡淡的香水味。香水是去年生日周子衿送的礼物,名字叫梵音藏心。熟悉的味道钻入六腑,周子衿忽然就崩溃了。她眼泪狂流,泣不成声,抓着魏明烨的衣领紧紧的,好像抓住了人生中难能可贵的一道光。
周子衿主动回吻,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去扯他的外套。魏明烨自然不让人失望,也从不当被动者。衣裳褪尽,胸肌硬实,皮肤上一层微微汗水。他劲儿不小,抱住周子衿抛去床上,震得人头昏眼花,差点呕吐。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欢爱,没有委曲求全,没有刻意讨巧,没有被逼无奈,没有心口不一。周子衿全情投入,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心甘情愿。女孩儿恣意潇洒,真诚热烈,很多时候,周子衿全程主导,他魏明烨竟成了被摆弄牵引的那一位。
两人在艳明山的别墅里三天没有出门。
周子衿跟大病一场似的,生物钟完全颠倒,白日混沌沉睡,晚上回光返照。
魏明烨为了她,也是三天没去集团,公事文件全差秘书往家里送。周子衿很少跟魏明烨说话,醒来了就看书,看累了就跑到书房,一脸无辜的望着他。魏明烨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然后接纳她的目光,微微翘嘴,点头说:“来。”
两人疯狂做.爱,精疲力尽。周子衿藏着一股倔劲,仿佛要证明什么,思考什么。很多次,做着做着她忽然就哭了。魏明烨从身下坐起,盘腿把她垫在自己大腿上,然后整个人拥住她,耐心温柔的轻抚她的后背,他说:“周周,我在。”
魏明烨这句话是给了承诺的。
他自己心里明白,有些东西,从很久以前起就不一样了。
成熟男人该有的决策力他从不含糊。前几日那样咄咄逼人,只因他知道,周子衿再不找个宣泄点,人迟早出事儿。魏明烨心想,该说的,慢慢说。等她情绪稳定些,很多东西会让她明白。
一晚痴缠,魏明烨确实是累了。这一觉睡得沉,醒来竟然已过九点。
身边空无一人,周子衿不在。
魏明烨摸了摸被褥,蚕丝冰凉,看来人起了有一阵。他掀开被子下床,却瞥见床头矮柜上,工工整整的放了几张毛爷爷。
魏明烨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嫖了。
这是周子衿留给他的嫖资.
天光大好,北城晴空万里。高楼耸立城市之间,车辆川流于高架环线,一派朝气繁荣。
周子衿坐在出租车里,还有五分钟到机场,她把护照和机票拿在手里,然后摘下墨镜,静静看着窗外晨景,内心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