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渊神情紧张,低头对谢阮道。
“祁帅方才在宴席上突然头疾发作,眩晕不已,祁帅为一军主帅,他的健康关系着边关军的军心,也不想让老夫人担心,所以……”
谢阮了然,所以他来了听骊轩。
薛素素是医者,无论她怎么看待祁恽,医者仁心,早已快步走到床榻前,为祁恽诊脉。
“王爷可有何旧疾?”薛素素双眉紧蹙,扭头问兰渊。
兰渊为难的看了看大汗淋漓,几乎陷入昏迷的祁恽,二姑娘是自己人,薛素素与二姑娘是好友,信得过,便将上次祁恽在战场上受伤的事大致描述一遍。
薛素素叹了口气,“王爷脉象紊乱,是急火攻心,想是上次受伤在脑中产生了淤血,眩晕、头疼,都是脑中的淤血在作祟。”
谢阮掏出帕子擦着祁恽脸上滚滚的汗珠,抬头看向薛素素问道,“可有法子医治?”
“有倒是有。”,薛素素略一沉吟,神情严肃,“只不过这个法子十分凶险,病人也会痛苦难耐。”
“咳咳。”,双目紧闭的祁恽忽然咳嗽几声,费力的睁开眼眸先是虚弱地望了谢阮一眼,苍白的唇动了动,沉声道,“是何法子?”
薛素素眸光沉沉,“针灸配以药物,只不过银针将会直接插入脑部的穴位中,届时会发作的更厉害,且为了达到治疗的效果,不可用麻沸散,王爷可以忍吗?”
说着薛素素的声音低了下去,为医者不可对病人有隐瞒,“还有就是,我才疏学浅,无法保证一定能治好王爷的病。”
谢阮紧张的心怦怦直跳,在她的眼中,祁恽一直是矜贵又强大的人,还从未见过他露出脆弱的一面。
原来他也是会疼,会受伤的。
谢阮垂眸,长睫微抖,指甲狠狠掐着掌心软肉才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怕?”祁恽冷笑着勾起唇,眼神中露着些幽邃阴骛,从他投戎起,这个字就消失在他的心里,“你是第一个说此病能医的人。”
“尽管试吧。”
说完看向谢阮,眼神也随之变得柔和,别担心,无妨。
谢阮吸了吸鼻子,有些狼狈的挪开目光,张了张嘴,终将到了喉头的话强行咽下,原想说,谁担心你了。
可此情此景,她又说不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我去让青荷他们备热水。”说完谢阮疾步匆匆的出去了。
屋子里,薛素素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兰渊拿来了烈酒,薛素素先将银针在烈酒中浸泡,然后放在火上炙烤。
针尖缓缓刺破皮肉,深深的埋入穴位之中。烛光映照着祁恽脸上的汗珠,他蹙起的眉,紧绷的唇角。
祁恽将所有痛苦隐忍、压抑着,薛素素知道此种治疗方法会给病人带来极大的痛苦,可他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谢阮满脸紧张地看着薛素素施针,死死的咬着下唇时不时帮忙递上手帕,烛火。
祁恽全身的肌肉紧紧的绷着,额上的青筋一条条绽出来,想必是痛极了。
随着埋入穴位的银针越来越多他所感受到的痛苦成倍的增加,谢阮注意到,床单都被祁恽抓破了。
谢阮出了一身的汗,自己却丝毫不觉,目光担忧的对薛素素道,“慢一些,我怕王爷受不住。”
薛素素也很紧张,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等到这场治疗结束,屋子里的众人都像从水溏中爬出来一样,人都汗湿透了。
谢阮坐在床侧,用棉帕轻轻地帮祁恽擦着脸,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近距离的打量着祁恽,目光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情。
蓦的,祁恽睁开了眼眸想,谢阮还以为他早陷入了昏迷中,不禁心中一喜,露出笑容,“王爷可舒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