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恽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按捺下心头翻涌的燥意,不知何故,薛素素施针以后眩晕之感消失了,疼痛却愈演愈烈,钻心噬骨般的难耐,就连最平常的呼吸,都会带起一片巨痛。
夜已经很深了,月光从门外照进来,给屋子里镀上了一层银霜。月光下的谢阮,愈发的恬静柔和,祁恽虚弱地勾了勾唇,“好多了。”
“太好了。”谢阮掖了掖祁恽的被角,终于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为他悬了一个晚上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我让青荷熬了莲子粥,盛一碗来给王爷垫垫肚子。”
这一刻,祁恽从心底竟生出一些窃喜,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来,他竟然因祸得福了,虽然此刻他并无进食的胃口,也强忍着脑中剧痛,微微颔首,“好。”
莲子粥都已经在火上熬了一个多的时辰,绵软又温热,谢阮还在里头加了一勺蜂蜜,一边吹气一边笑道,“王爷,吃点甜的就不疼了。”
祁恽还是头回听到这个说法,微抬了抬眸,低声道,“竟还有这个说法吗?”
这下谢软倒是有些意外,盛了一勺粥凑到祁恽唇边,“王爷竟然不知?大人都是这样哄小孩的。”
小孩?祁恽眸色深了深,她好大的胆子,竟敢把他当做小孩哄。
祁恽张嘴吃下那口带着蜂蜜的甘与清香的莲子粥,唇边泛起一抹笑。
“我少时离家,和母亲聚少离多,是头次知晓这个说法。”说着,他艰难的掀开被子,想要坐起身来,“我自己吃吧,夜深了,你先歇去吧。”
病中的祁恽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谢阮帮他重新把被子盖好,将人摁在床上,颇有几分强硬的说道,“王爷还是躺着休息吧,素素刚才说了,王爷宜静养,治疗期间戒躁戒怒。”
“而且此次的治疗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谢阮又盛了一勺粥,语气不由的有些哽咽,这也就意味着,祁恽要忍受好几次痛苦。
祁恽本人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治愈,受些苦楚也无妨。
一碗莲子粥很快见了底,祁恽脑中的剧痛也消散不少,青荷已经另收拾出一间客房,谢谢阮今晚会去与薛素素同眠。
临走前,谢阮深深的看了祁恽一眼,“王爷,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唤我一声便是。”
“阮阮。”身后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拖住了谢阮离去的脚步。祁恽勾了勾唇角,隔着衣裳握住了谢阮的手腕。
谢阮以为他还要嘱咐什么,不禁停下了脚步,祁恽眸色漆黑,声音低沉道。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想要何生辰礼物。”
一时之间,谢阮很是意外,意外祁恽记得她的生辰,更意外在病中他还惦记着此事。
趁着视线还没有变得模糊,谢阮慌张地侧过脸。
“有劳王爷惦记,我什么也不需要。”
话音未落,谢阮便觉得这样对待一个病人,似乎不太好。
可回应她的,却是一声苦涩的笑。
祁恽的喉结微微滑动,攥着谢阮腕的手紧了紧,一字一顿的道。
“我想娶你的心是真的。”
“在你和亲之前,我就有了去谢府提亲的心思。”
“只可惜,有人捷足先登。在风宜楼的那晚,我不知你身份,可一见便觉你像谢阮。”
听着听着,谢阮泪盈眼眶。
心里一直防御着的某处,突然轰然塌了一角,她不信祁恽,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们的相遇,在一个很不好的地方,这件事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扎在她的心里。
但是此刻,谢阮感觉到那根刺,慢慢的松动了几寸。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好短,但每天都会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