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们最初听到的声音。
“燃、燃哥,我再也不敢了...”
地上的人尚存一口气,跪地求饶。
江燃平静地挑眉,扯着那人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拽起来,一直拖到墙角:“道歉。”
被打的男人踉踉跄跄,对面前的人低头弯腰,一开口声音哆哆嗦嗦,带着明显的恐惧和悔意。
“对、对不起,是我眼瞎,真、真没下次了.....”
余漾这才注意到,墙角一直站着个女孩,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漂亮的五官带了点攻击性,及肩的短发是夸张耀眼的粉色。
女孩看着眼熟,是Dora乐队的鼓手,唐莺。
听人老老实实道歉,江燃才慢条斯理地松了手,薄薄的嘴角勾着抹弧度,笑得人畜无害。
“总要见了血,才长记性。”
夜幕中,余漾的双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
她愣愣地注视不远处的江燃,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对方出现情绪上的波动,居然是为了一个女生。
目睹这一幕的还有宋宝玉,她看了眼被江燃维护的那个女生,又看向一旁的余漾,像在提醒:“江燃跟那女的关系不一般啊。”
余漾抿唇,默默攥紧了手指。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燃对那个女生不一样,刚才脸上流露出的狠戾,也是为对方出头。
被打的人卑躬屈膝,道了歉也不敢走,畏畏缩缩地站在原地,深怕又挨揍。
同行的人刚准备教训他几句,余光瞥到角落,发现那有人。
“诶,那边那个谁,你们熟吗?”
“燃哥,那个是你的小迷妹吧?又来了。”徐君鹤微眯了眯眼,一下就认出余漾,随即朝江燃扬扬下巴,眼里划过抹坏笑。
一行人不约而同抬眸,看向余漾的方向。
江燃眼皮子轻抬,刚好触到余漾干净的视线。
他一愣。
距离他几步远的位置,站着一道纤瘦孱弱的身影,莹白如玉的脸上,一双漆黑明润的双眸,如深潭般静谧,能直达人心。
那群人三三两两的站一块,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余漾犹豫了两秒,随即朝江燃的方向走过去。
宋宝玉忙将人拽住:“漾漾,咱还是回去吧。”
就刚才江燃打人那架势,每记拳头都是下了狠手,她们不小心围观,说不定会找她们的麻烦。
余漾摇摇头:“宝玉,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诶诶...!”宝玉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女孩已经松开她的手,朝那群人小跑过去。
徐君鹤啧啧两声,跟一旁的兄弟勾肩搭背:“这小学妹该不会还没死心吧?”
“不过这小姑娘可比系花好看多了,燃哥你真不考虑考虑?”
唐莺拧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少说句废话会死?”
江燃没说话,眼眸黑沉,垂着眼皮看她。
余漾走近,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眼里映着星辰。
她微仰着脑袋,视线落在江燃高耸坚毅的眉骨,眸光顿了顿。
“江燃,你这受伤了。”
余漾的目光安静又纯粹,抬手轻轻点了下自己眉骨的地方。
江燃愣了下,鬼使神差地跟着抬头,蹭了下眉骨,隐约摸到条口子,有点刺痛。
应该是刚才动手的时候,不小心被划到的。
江燃眉眼间没什么情绪,其实挺想问问她跟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不死心?
余漾没说话,低下头,手伸进包里摸了会,然后拿出一个小盒子,塞进江燃手里。
即使是夏天,女孩的手依旧冰冰凉凉,轻触到他掌心便离开,纤细白皙的手腕脆弱的仿佛一折就能折断。
盒子上写着“医用创可贴”几个字。
周围都是江燃的朋友,她一过来,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她身上。
余漾的手虚握成拳头,盯着他的伤口:“你用这个,就不疼了。”
江燃不言不语,神色散漫而平静,静了几秒,才淡嘲勾唇:“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他的语气如他的神情一般寡淡又漠然,尾音拖长,低沉沙哑,唇角添了些讽刺意味。
余漾抬眸,并没有因为江燃的态度生气,她对他似乎没什么脾气。
夏夜的蝉声嘶鸣,昏黄的路灯斜斜的打下来,映着横冲直撞的小飞虫。
江燃的脸部轮廓被光影切割的分明而深刻,半边隐匿在黑暗中,另一边是病态的白,折角分明的下颚,看起来又冷又硬。
余漾摇摇头,垂下眼,轻声说:“即使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
江燃没表情的睨着她,沉默半晌,唇角微勾,似有若无地哼笑了声。
余漾其实还想问,他跟那个叫唐莺的女孩是什么关系。
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徐君鹤笑眯眯地上前化解尴尬:“学妹,这么晚了,要不跟我们一块回学校?”
徐君鹤朝余漾递了个眼神:“燃哥顺路!”
唐莺看了眼余漾,不知道这女孩是谁,随即看向徐君鹤:“不是说待会去收拾周琦那孙子吗?”
说话的女生语调懒洋洋地,抱着手臂靠墙,配上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典型的社会小青年。
江燃变了脸色,低声警告:“唐莺。”
唐莺不情愿地努努嘴唇,欲言又止,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看到两人的互动,余漾站在原地像个局外人,一颗心空空落落。
好在宋宝玉及时过来,不冷不淡地跟一行人打了招呼后,牵着余漾径直离开。
女孩穿着单薄的浅色连衣裙,晚风吹过,就勾勒出纤瘦的身躯,空荡荡的,皮肤白到透明。
两人离开,小巷一片寂静,徐君鹤轻啧一声,有些可惜:“燃哥,小学妹多可爱啊,看着又乖又软,你要不从了人家得了。”
唐莺看看余漾的背影,再看看江燃,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江燃皱眉,眼窝深深。
他随手将手里的创可贴丢给徐君鹤,吊儿郎当的态度,透着懒散和倦怠:“老子没那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