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5:00,张华准时带着张茜来心理咨询室就诊,高木对其催眠后直接进入了她的意识世界。张茜的意识世界是深灰色的,如果再不就诊,恐怕会很快变成黑色,到时候她会彻底疯掉。只是高木非常疑惑,仅仅几天的遭遇,即便是张茜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不可能是现在这个状态。进入她的意识世界后,高木这才发现了真相。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梅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恶化的非常严重。以至于到后来,她只能在医院卧床,每日接受化疗续命。家里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张华甚至没有时间照顾张茜,这让张茜小小的心中存下了怨恨。她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妈妈的拖累。如果没有妈妈,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幸福。
这天,孙梅再一次的被抢救过来,安顿妥当后,张华去交费,留张茜一个人在病房。看着床上带着呼吸器的妈妈,小小的张茜走上前,将妈妈的呼吸器拿了下来。孙梅的身子抽搐起来,吓得张茜摔倒在地,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没过多大会儿,检测孙梅心脏的仪器发出长长的声音,传入张茜耳里,直击她的内心。
等张华交费回来,看到女儿缩在角落里,而妻子没有了呼吸。他崩溃的跑去医生值班室,他哀求医生救救他的妻子。医生匆忙跑到病房,检查过后,宣布了孙梅的死亡。
张华问张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孙梅的呼吸器会被拿了下来?
张茜只是哭,她不敢说实话,小小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之后,妈妈变成了张茜的梦魇,几乎每天都会梦到妈妈,惨白的脸,紫色的唇,还有那长长的声音。她每次都会惊醒,却不敢惊动她的爸爸。她害怕她唯一的亲人,知道这件事后会讨厌她,所以她变得非常懂事,即便是张华忙到一个星期不见人,她也毫无怨言。
随着年龄的增长,张茜心底的愧疚和恐惧日渐加深,他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将真相告诉张华,乞求他的原谅。而这次绑架,彻底将张茜内心的恐惧激发,所以她才会在短短时间内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
高木从张茜的意识世界退出,将他看到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高牧,问:“哥,你打算怎么帮她?”
高牧沉默了一会儿,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不想为任何人掩盖错误。”
由于拼接记忆碎片的原因,高木的精神透支严重,高牧接管了身体,叮嘱他好好休息。
高牧看了看沙发上的张茜,起身来到门前走了出去。
张华坐立不安的在休息区等待着,见高牧下了楼,连忙迎了上去,关切的说:“高医生,茜茜呢,他怎么样了?”
因为是下班时间,咨询室内除了他们三个没有旁人,高牧也没什么避讳,淡淡的说:“张先生,我想我应该先跟你谈谈。”
“我?”张华疑惑的看着高牧,说:“高医生想谈什么?”
“走吧,我们去那边坐。”
高牧走向休息区,张华紧随其后。两人落座后,高牧直截了当的说:“上次在医院,张先生说张茜的妈妈是病逝的,你能不能说一下具体是什么病,什么时候过世的?”
“高医生,这些都是十几年的事了,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有全面的了解病人的过去,我才能更好的把控病情。”
张华下意识的看向楼梯的方向,说:“那茜茜现在……”
“你放心,她正在沉睡,我不叫,短时间内她不会清醒。”
张华松了口气,沉吟了一会儿,悲伤的说:“茜茜妈妈已经去世十五年了,那年茜茜才刚满五岁。茜茜妈妈去幼儿园接茜茜,在路上突然晕倒,被查出淋巴癌,而且已经是晚期。”
“你们的感情很好。”张华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妻子离世十五年,提起时还这么悲伤,足以证明两人的感情很深。
张华叹息一声,说:“我和孙梅,也就是茜茜妈妈,我们的感情很好,她从十八岁就跟着我打拼,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没想到居然得了这种病。”
“癌症晚期没有治愈的可能。”高牧平静的陈诉事实。
“嗯,医院里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张华没有责怪高牧的直接,接着说:“孙梅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情绪一直都很不稳定,最初的一段时间,甚至不止一次情绪崩溃想要自杀,都被我及时拦了下来。”
“她应该是不想拖累张先生,毕竟治疗的费用确实是笔不小的负担。”
张华红了眼眶,说:“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是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能眼看着她就这么走了,更何况我真的很爱她。”
“癌症病人不仅要承受病痛的折磨,随时准备面临死亡;还要面对因为自己而被拖垮的家人,这是双重折磨。”
张华悲痛的点点头,说:“说实话,每次看到她疼的死去活来,我就心疼的无以复加,心里时常在想,我这么想留下她,究竟是错还是对。”
“她撑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