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全,混杂着木质香和酒味的气息霍地逼近,盛怀扬扣住她下巴,深深吻了下来。
他吻过她很多次,这一次却全然不同。
熟悉的气息贴附上来,裹挟着的却是陌生的、让她心慌的感觉。
她睁着眼,想看清他的状况,却发现他双眼紧阖,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打颤。
这状况太反常。
夏时初抓住他的手臂,想拉开他,却被他一手扣住后颈直接扣得更紧。不仅如此,他这边将她扣近,那边还倾身压上来,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嵌入他身体里。
吻到最后,夏时初已然升起缺氧的眩晕感,窒息的恐慌让她用力拍了他的背,被他搅着舌,含糊地呜咽。
好在盛怀扬尚存一丝理智,在她晕过去前,放开了她。
夏时初刚呼吸到新鲜空气,人就被他扶着头捞了回去,重重地撞进他怀里。
缺氧导致的晕眩让她人轻飘飘的,失了力气地任由他禁锢一般抱紧,贴着他的胸口喘-息。
车内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她耳下,砰砰乱撞的他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夏时初模糊的神思渐渐归位。
她从他怀里挣出来,仰头,对上他敛眼看下来的目光,漆黑,沉默。
“你怎么了?”夏时初抬手摸他微微泛红的脸,紧张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拉下她的手,紧紧攥住,薄唇轻启,“去酒店。”
声音暗-哑得几近无声。
夏时初心里一磕,“不回家吗?”
“酒店。”他又重复了一遍。
夏时初盯着他的眼睛几秒,没再多问,转身启动车,朝最近的酒店开。
下车,办入住,进电梯、上楼。
盛怀扬眼神清明,看不出任何异状。但是,她已隐约感知到他的反常,也大抵明白了为什么不回去。
房间里没有通电,屋内黑漆漆的,只有屋外投来的依稀灯火,看不真切东西。
夏时初掠过他的肩膀,望着被纱窗轻掩的霓虹,星星点点,斑驳地印在玻璃上,目眩迷离。
她凝着他的黑眸,倏然想起了《江海共余生》
你贯穿我的山河,似暮色沉溺,似黯然星火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
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
“要洗澡吗?”盛怀扬半搂着她,贴着她耳边问。
夏时初摇头,一头栗色的长发垂下来,“等一下。”
她趁着匀过来一点力气,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借着窗外投来的微光,盯着他漆黑的眼睛,“盛怀扬,你不打算告诉我怎么了吗?”
起初,在酒吧,他情绪不对,她以为是在吃沈书周的干醋;可渐渐发现猜错了,尤其在车上,他近乎凶狠地吻她,还有刚才那场将她逼得发抖的暴风雨,绝对不是因为醋意。
盛怀扬垂下眸来,睫毛很长,鼻梁很高,嘴唇抿成一条线,良久的沉默后,才缓道,“夏时初,我很后怕。”
她愣了一下,慢慢明白了。
“因为丫丫她们说那些话?”她柔声问。
谭丫丫她们那番话带来的杀-伤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难得地,他没有丝毫迟疑和遮掩地点头。
“初宝。”他抚上她白皙的脸庞,手指微微打颤,嘴巴嗫喏了两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夏时初心口一紧,替他说了,“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奶奶,你就不会回来,我们会彼此错过。我会谈恋爱了,爱上别的男人,结婚,生……”
“不许说。”他猛地攥住她的下巴,狠狠地亲上去,带着颤音,“不要说。”
他不敢想,从前就不敢想,如今拥着她,抱着她,亲着她,再次感受她的美好更不敢想。
她为别人笑,为别人哭,有人牵她的手,抱她……那些念头,光是想就会逼疯他。
那种蚀骨的痛曾将他吞噬得在无数夜里只能靠药物让自己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