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阿修罗王名叫毗摩质,号称阿修罗族最伟大的王,曾以一己之力斩杀天龙八部之中的六部,使得阿修罗族一时名杀四方。
阿修罗族向来不服管教,与八部之首修罗族的恩怨由来已久。修罗强健貌美,而阿修罗丑陋凶残,导致历代帝释偏袒修罗,引得阿修罗族不满。
这也是大多数人认为毗摩质会背叛须弥山,引起那场大战的原因。
但只要仔细思考就能明白,这是一个站不住脚的理论。上一届帝释因夜叉一族的诅咒积弱已久,根本管不住手下八部。八部急速扩张,或而把控善见城大权,或而各自占山为王。阿修罗族虽然与修罗族有间隙,但多年斗争下来,没了帝释的偏袒,这还是他们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所以除了这种主流的说法,他背叛须弥山的缘由在高层之间一直众说纷纭。
其中最受到承认的一个猜测是,帝释天以墨焰为人质胁迫毗摩质为自己所驱遣,让她荡平七部。
虽然找不到直接的证据,但毗摩质死后须弥山的安定以及墨焰的归宿都可以作为佐证。
墨焰,当然也是这样想的。
剑鞘投影出的两道身影是帝释天和毗摩质,周遭景色变幻,仿佛回到了万年以前的时光。
毗摩质身形高大,面容狰狞,有着阿修罗族最显著的特征,而站在他面前的少女美貌纤细,苍白虚弱。
“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焰久违地听到了帝释天的声音,虽然已经过了一万多年,但剑鞘法力强悍,声音犹在耳畔,画面如临其境。
真的是久违了啊,并非只有这十几年,而是隔了一万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声音。不是如今这位意气风发,娇憨蛮横的帝释天,而是荏弱娇艳又魅惑诱人的帝释天。
她身上那股受不公命运对待的凄惨,与她狠厉无情的内心一样,让墨焰印象深刻。
她眼中似有泪光,纤细苍白的手指无力地扶着座下的扶手,声音颤抖地问道:“焰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毗摩质单膝跪在她身前,然而面上不曾有一丝恭敬。
“帝师大人最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相信您已经请医者看过,”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成竹在胸,“焰儿身上是与您相似的诅咒,只不过您是自愿为须弥山部众担下夜叉族的诅咒,而焰儿身上是由苏摩一族所下。”
诅咒不是法术,它以血还血以命换命,怨念越大,效力越强,几乎无可解之法。受害者虚弱的甚至当场毙命,再强大也会被慢慢消磨去生命,至死方休。
白发绿瞳的少女帝释面如白纸,倏然起身却脚下踉跄着又跌坐了下去。
“大人,您更加虚弱了。”毗摩质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状况,“是因为帮焰儿吸收了诅咒吗?”
帝释天猛咳了几声,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感谢您为焰儿的牺牲。”
帝释天却是抓起手边一个饰物狠狠砸向了修罗王的面门,声音虚弱却狠厉:“毗摩质,你为甘露酒屠杀一半苏摩族人,是你、咳咳……是你害了焰儿!”
“是我,”毗摩质不躲不闪,任由玉石镇纸砸在额头上。可惜少女柔弱无力,没有半分威力,“是我害了焰儿。可是屠杀苏摩一族,这是帝释大人以及天龙二部的偏心与不公造成的!甘露酒对我们八部来说意味着什么,您最清楚不过。可是您却任由其他六部打压阿修罗族,我们只能反抗。”
“你们反抗?你们反抗就是去屠杀势单力薄,毫无还手之力的苏摩族吗?反抗就是以焰儿承担诅咒为代价吗?”帝释天气声呵斥,脸颊因激动的情绪而绯红,胸脯激烈起伏,口中“哇”地呕出一口血来,瞬间沾染了玉笋似的指尖和雪白的衣襟,“你该死!”
毗摩质十分平静地望着帝释天,赞同道:“您说得没错,臣下确实该死。我自知犯下大错,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焰儿能够得救。”
“呵呵呵,救?如何救?”帝释天微微眯起双眼,神情危险,“本王已经试过,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过拖得了一时半刻。当年一个夜叉族诅咒压垮了一位帝释,你以为现在还能找出第二个帝释天去承担这些吗?”
毗摩质双手作揖,高过头顶,弯腰拜倒。
“大人仁善,愿救我儿,毗摩质在此谢过。”
“我都说了我救不了!”帝释天容姿清艳,此刻神态却狰狞异常,“我已经什么都试过了,我救不了,否则又怎么会拉你来问罪!焰儿如果有事,我要你整个阿修罗族陪葬!”
毗摩质拜身不起,低声问道:“您如此虚弱,又如何让我整个阿修罗族陪葬呢?”
“你以为本王真的拿你们没有办法?”
“微臣明白,大人手握般若波罗蜜咒,掌管须弥山生杀大权,只要您愿意,能顷刻间消灭须弥众生,如今纵容各部不过是不想生灵涂炭。”
“哼。”
“那么,您为何不用般若波罗蜜咒去救焰儿呢?”
帝释天似是愣住,画面陡然进入了一个静止的状态。
阿修罗王看到这个场景被震惊得半日无法思考,到了此刻才猛然回神,望向了身边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