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件,这信合行的贷款肯定是不方便动用的。”石咏坐在自家东院东厢的书房里,一面望着眼前的清单,一面喃喃自语。
信合行主打对小本生意的小额贷款,要求完整的商业计划和严格的审批手续,石咏好不容易把这个商业模式推出来了,就不能因为自己的关系,随意改动信合行的标准。否则这生意便没法儿做下去了。
“琏二哥那里有些鞭长莫及,再者他在山西要用钱的地方也多。”石咏划去了向贾琏借钱这一选项,剩下的人中,目测比较靠谱的是薛家,只是前一阵子刚听说薛蝌带了一大批货南下,只不知道薛家的银两是否周转得过来,是否有这么些闲钱。
若是薛家不方便借,就要考虑城中的票号钱庄了,向这些地方借钱,便要承担比较高的利钱,甚至可能要将石家的房地契抵押出去。
石咏正在思考,忽听身边架上的文物“一捧雪”怯怯地发声,问:“咏哥儿在想着筹钱那!”
石咏“嗯”了一声,一捧雪便小心翼翼地问:“咏哥儿有没有想过那二十把扇子……”
那二十把令冷子兴疯魔的扇子?
石咏一听这话,便知对方心意,当即摇摇头道:“还没有必要动用的!”
一捧雪却说:“咏哥儿,不是我说,你家的排场,比我以前待过的那几家,都要小多啦!那二十把扇子,都已经在府上这好些年了,传了三代。那些财富应该就属你家没错儿。依我说,你找个机会,将扇子上的秘密好好勘察一番,就什么都有了!”
石咏一怔,心想也是,若真如一捧雪所言,那二十把旧扇子指向严嵩父子未列入《天水冰山录》上的宝藏,那他还愁什么一万两银子啊,他十万两,百万两财富都有机会纳入囊中。
可是真的得到了那样巨额的财富,又能怎样?他能守得住吗?只怕到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得到了珍宝,他也落不着好。
再退一万步,若他真的不劳而获,被天上掉下的财富砸中,那时他还能如眼下这般天天享受简单日常与平凡的快乐吗?
于是石咏坦然地道说:“扇子上的秘密,怕是要将扇子拆去才能发现,要毁了扇子才能找到珍宝……我反正是舍不得。”
一捧雪却一下子被石咏感动了,带着哭腔说:“咏哥儿,你真是个好人,对咱们这些物件儿都这么好……其实也不用真的拆扇子的,回头只要将扇面揭下来重新装裱就行。”
石咏:还有这种操作?
他只得实话实说:“其实只是我觉得没必要罢了,这次不过是一万多两银子而已,我还玩得起,信我吧!”
他真的玩得起。石咏将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翻了一遍,很快敲定了这一万零五百两银子该如何筹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