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也是一线希望,从万家船上下来时,后面一个急促的脚步跟了上来,铃铛般的声音传来,“赵公子请留步。”
万双蝶一时嘴快竟然忘了爹爹是如何嘱咐自己的,待赵承郢转头时,她强行压下那道急促的呼吸化为涓涓细流而出,她淑女姿态行,“民女见过瑜王殿下。”
“不必多礼。”赵承郢看她额前的头发被风吹乱,额头上还有一层汗。
“殿下,民女听爹爹说,殿下要去征辽,这一路凶险,望殿下平安顺遂。”万双蝶紧张地不敢抬头,她初见赵承郢时他穿着一身很是随意的衣裳,如今换上长服佩上名剑,整个人罗袂临风。
“这是民女从万佛寺求来的附身符,望殿下能收下。”万双蝶一双泥金小手托着一枚护身符。
“万姑娘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这附身符还是万姑娘自己留着。”
万双蝶下意识咬了一下嫣唇,她缓缓抬头看着赵承郢眼里不会久留的心思,立刻道:“听闻这次花雪也会一同前往上京,可否让民女同她一起也好解解闷。”
赵承郢军中事务繁忙,尤其是现在粮草在筹集,可是军队那边还等着整合,他本意就要走,听到万双蝶这话下意识思考了一下可行性,他答应了,“也好。”
“谢谢殿下。”万双蝶激动万分地捏紧了手中的护身符,黄纸护身符被汗浸得涔涔的。
赵承郢上次除去了太子的心腹张忍历,他必定是要逮着机会来寻仇,赵承郢把花雪带回上京必定惹人眼目,他便留了重兵在船上看守,以防有人伤了花雪。
可是花雪不懂赵承郢的心思,以为他派了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她醒来时船房内没有其他人,她偷偷打开窗户,发现四周都是烟波渺渺。
这里离岸边有很长的距离,出了船房后她便躲避着人想找着机会偷跑出去,谁知道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女使惊呼了一句,“姑娘,您醒了?”
花雪被这声惊吓得扭头去看人,结果脚下一绊整个人往水里扑去,救命,我不会水。
“快来人啊,花雪姑娘跳湖逃跑了!”船上的女使大声叫人。
水中的花雪如同一只旱鸭子落水似的猛呛了几口水,凉水呛得嗓子叫不出声,眼睛被水灌得生涩,只模糊看到船上的青衣女使急的不行。
花雪在一点点往下沉,水一直往她嘴里灌,哪怕她紧紧闭上了嘴,她模糊看到船的两头都跑了人过来。
筋疲力尽了,花雪沉重的胳膊挥不动了,她的身子像是牵线等着你似的被一点点往下拉,她缓缓地合上了眼皮,船上那些焦急万分仿佛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咚的一声,在花雪的意识殆尽之际,有个人一头栽进她旁边的水里,激起了一朵很大的水花。
花雪模糊听到有人低音地叫了一句“花雪”,随后她的身子如同水中浮萍被一只手揽住腰身缓缓地归靠到一人身边。
花雪的身子不再往下沉了,身边人有力的臂膀揽住她,将她从水中带回船上,几个女使轻手轻脚地给她换了衣裳,她咳嗽几声,终于能呼吸了,这种感觉真好。
船房门被推开,一个逆着光的人抬脚走进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旁边的女使毕恭毕敬:“王爷。”
花雪缓缓睁开眼睛,眼睛刚才被河水冲洗过,还有些生涩,待他走近了,花雪才看清楚他的轮廓和眉眼。
“你还来干什么?”花雪应激地从床上坐起,她身上穿着一件曳地望仙裙。
女使们都识相地退出去了关上了门,花雪的脸被水一冲洗更显白,她眼睛里水汪汪的。
“以后别去船沿走。”赵承郢看着她淡淡笑着。
“你怎么知道……”好奇问出了一半花雪又不问了,她看着赵承郢说,“你两天后要去攻打辽国?”
赵承郢看着她脸上一脸难过轻轻地应了一声,如果他和辽国没有血海深仇,赵承郢也许会因为花雪放弃这场战争,但现实是,他不能。
“为什么一定要两败俱伤?”其实是三败俱伤。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为什么”都有原因和答案。
“我来看看你,马上就走。”赵承郢抬手,想拨开花雪嘴角一根未干的发丝,可她抵触他的触碰地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