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否认,每次提到这个话,她心里都不是滋味,“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李霄不信,他对赵承郢说,“姑娘家的脸皮都要薄一点,她们嘴上说不要的时候其实就是要。”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赵承郢低头,目光意外触到一种草药,似乎在哪本医书上见过。
李霄突然激动万分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挖出这棵草药,“今天运气也太好了罢,竟然挖到这种名贵止痛药。”
“挖到这样一颗止痛药,能卖一两银子!”李霄如视珍宝地抚摸手中的草药。
赵承郢问,“这种止痛药有什么不寻之处吗?”
“公子,你要是多来两回就知道了,收货的人每回来必定要问有没有挖到止痛药,这种止痛地不寻常之处在于,这草药专门缓解箭伤痼疾的疼痛,要是箭伤十年以上,这样一颗止痛药,能让病人舒服三天呢。”李霄告诉赵承郢。
赵承郢看着他手中的止痛药,“我给你十两银子,你能把这棵止痛药卖给我吗?”
十两银子!李霄眼睛里装满了钱,重重点头,喜不自收,“当然愿意啊!”卖给收货的人只有一两银子,给赵承郢有十两银子。
赵承郢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接过那株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止痛药,着药可能能帮他一个大忙。
“以后再有这种止痛药,你都卖给我罢,皆是十两银子一株,你也告诉一下其他人,凡是有这种药都给我留着。”
李霄掂量着十两银子,他活到今天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这一块银子可够他们全家一年吃穿的用度了。
“好啊!”李霄爽快道,他对赵承郢的身份有些好奇,“你们家里是不是有人受了箭伤留下痼疾啊?”
面前这个人与他初次相识,赵承郢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
当今天子赵贤在十一年前规模最大的宋辽战争中亲征,结果不幸中了箭伤,而且那箭头上抹了毒药,毒药深入骨髓,这些年赵贤的腿伤每况愈下,中箭之地在大腿,可听贴身服侍他的太监秘密透露出来的实情是,赵贤的箭伤已经延伸到小腿处了,快到脚踝的位置,可见这箭伤多么折磨他。
王德、潘朗这样的方士得到重用,因为他们又法子缓解官家的腿伤,每逢大雨暴至尤其下个三天两夜之际,都是官家箭伤疼痛难以忍受的时候,故,官家重用方士也对他们的依赖日渐加深。
要是这种药草真的能令官家的箭伤缓解,这几个在汴京兴风作浪甚至插手皇家立储之事的方士就嚣张不起来了。
这些村民都是带着午食过来挖草药的,为了生计,他们日出过来,日落离开,几乎一整天都呆在这处林子里。
他们虽然整天整天地呆在这里,可是他们对外面的事情却很了解,尤其是王大妈,吃午时,围在她身边的人很多,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围着她讲这汴梁城里发生的事。
“话说,当今陛下刚即位时,汴梁城里有个地主丢了一头猪,他竟然去敲了登闻鼓,你们猜陛下怎么处理的?”王大妈咬了一口薄春饼,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
李大春一家分了些干粮给赵承郢和花雪,他们就围坐在人圈子里听王大说当今陛下登基到现在的事。
“结果,陛下还真就管了此事,让人从国库里拿出了一千钱给这个地主,还让人帮他把猪找回来。”王大妈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
唯独赵承郢笑不出来,他知道这是真事,他的父皇,确实事无巨细地勤政爱民,可他偏偏辜负了一个弱女子。
吃了午食,大家歇息了一会儿便又埋头干活,花雪得趁着天没黑多去几家药铺问问价钱,她把竹篓里的药草留给李大春一家,拜托他帮自己把草药卖了。
进了城,花雪看着旁边一家卖索饼的摊子,刚才虽吃了点东西,可担心会让李家人吃不饱,她就借口胃口不好,只咬了两口薄饼。
现在闻到这铺天盖地的香气,花雪着实有些饥饿了,她走向一家索饼摊子。
“老板来两碗索饼。”花雪叫唤了一声,在忙碌的老板吆喝应了一句,“好嘞,客官您稍等。”
花雪打开手帕,她带回来的几株草药还完整无损,等会从这条街一路走上去,能看到几家药铺连在一起,这几样药草加在一起都不止一两银子,更别说李家三大竹篓的药草,一抓一大把珍奇药草。
“客官,您要的索饼。”老板熟练地端了两碗索饼过来。
真香。花雪拿起筷箸夹了一把,把索饼上的料抄翻到下面去,更入味,一吸溜就是一口索饼裹着浸了味的面汤。
赵承郢没动,花雪低头掀起眼皮子看他,“你怎么不吃啊?”
“你喂我。”赵承郢抬了抬自己的手,他解释了一下这样要求的原因,“我胳膊麻了。”
“那你用左手啊。”花雪低头咬了一口索饼,赵承郢竟然听话地用左手拿筷子,向花雪展示一下他的艰难。
花雪吃了几口索饼,面前的情形实在是不雅观,赵承郢左手拿筷,筷子上每次夹到可怜的一根面都会掉下去。
看着怪可怜的,而且他受伤也是为了自己。花雪吸溜一口索饼,“我喂你罢!”
花雪接过他的碗,赵承郢嘴角愉快地上提,他眸子里在一瞬间注满了十多年都没曾有过的安心。
她夹了一筷子索饼,送到赵承郢唇边,挑起来的索饼还冒着热气,带着香气的雾氤氲缭绕在两人的视线之间。
就在赵承郢欲张口吃索饼时,凉飕飕的讽意的声音煞风景而来。
“五弟,好巧,你也喜欢这家索饼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