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南烟……”徐宙也喃喃地道,“第一次就是我不好了,第二次我还……对不起,真的是我不好……后天你走让我最后送你一次吧,对不起南烟,对不起。”
他不住地道歉。
这一个月,他又自责又庆幸。
自责自己感情用事,庆幸还好有怀礼在她身边,不然她一个人要怎么面对。
也许就是命吧。
也许他们的缘分真的只能到此狼狈收场了。
对不起。
不能再陪着你。
不能再爱你了。
.
晚点时候。
怀礼正在电脑前办公,漫不经心敲打键盘,手机放手边,他视线时不时掠过,等肖阳回电。
不久之前肖阳来了电话,大致说了些案子的近况,收尾不错,还提及昨天找了南烟一趟。
可那边突然有点别的什么事,就挂了。
说等会儿回过来。
都两个小时了。
电脑屏幕的蓝光缠绕视线。
PDF文件上通篇都是长英文,附带一些俄文注解,是圣彼得堡国立医院那边就与UNIHEART分院合作项目发来的报告。
怀礼突然心烦,摘下金丝边框眼镜,椅子稍稍撤开桌前,拿过烟盒儿,夹了支烟放唇上。
正要点,听到门边有动静。
晏语柔回来了。
晏语柔晃他了眼,“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她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扔在玄关,顺便踢掉高跟鞋,往进走。
怀礼点上烟,吐烟气,“怎么不接电话。”
“你还关心起我了?”晏语柔勾勾唇角,没看他,径直往卧室方向走,声音飘出一段距离,“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怀礼轻轻一笑,起身过去,站在卧室门边。
“爷爷下午问我了。”
他又下巴一扬,点过卧室她早晨摊开收拾大半的行李箱,“去哪。”
“少来关心我,”晏语柔白他一眼,这会儿又收拾起东西来,“不想跟我结婚关心我做什么。”
晏语柔又觉得自己措辞不太正确,讽刺一笑,看着他:“反正对于你,结婚了也像没结,走了一个南烟,你以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南烟,对不对?”
“别瞎说,好吗,”怀礼倒是好脾气地同她开起了玩笑,好像又如过去一般故意同她拉锯,一字一句,颇为认真地道,“我就只有一个南烟。”
晏语柔轻呵一声。
这么久了,心好像也麻木了。
她兀自叠衣服放入行李箱,“你那么想她怎么不去找她?是怕爷爷骂你么?还是,怕人家根本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我看这段时间也不联系你,怎么,你死活也找不到她了?”
一副“你被骗活该”的口气。
句句都在点上,怀礼都气笑了。他弯了弯唇,闲适地靠在门边儿,半抱起手臂,瞧着她那只行李箱越装越满。
“你去哪。”
“别管——”
“我不想替你挨骂。”
“……”
晏语柔回头看门边的男人。
他身上那件挺括的哑黑色衬衫的上一件,她不留神用蒸汽熨斗给他烫坏了,他也没说什么,自个儿买了件新的。脾气倒是一向好。
晏语柔也懒得跟他吵了,起身,倒是直说了:“我要去日本。”
“去找你哥?”
“对。”
怀礼顿了顿,淡淡笑:“去跟他做生意?”
“你别这副口气行吗?好像我干点什么总会被骗一样?想开个咖啡店都觉得我会失败。”晏语柔不悦。
“没觉得你会失败,”怀礼说,“爷爷会担心你。”
“我哥在没事的。”
“爷爷知道你要走吗。”
“当然知道了啊。”
“真的?”
“你怎么这么啰嗦。”
怀礼便笑起来,作罢了,双手落在口袋,唇上叼着烟,淡淡丢下一句,“那你别被骗就行,4000万还是太多了点。”
然后转身离开了。
“——就我一个人被骗过?”
晏语柔简直气不打一处,扬高声音,“谁跟你一样啊?!被女人骗了还心甘情愿的!飞机都不上了回头找人家!30万的画卖给人家90万,你可真有钱!结果呢,人家还不是不要你了?你得意什么——”
客厅响起男人清朗温和的笑声,“我心甘情愿?”
“你不是吗?”
怀礼肯认了,又笑,“确实,算你说对了吧。”
原来他们也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这个瞬间,晏语柔心下突然轻松许多,又涌起无限哀伤。
他那边接起了电话,打听起别的女人的动向。
嗓音徐徐低缓。
很好听。
却不属于她。
他说他只有一个南烟。
没有别的南烟。
“哦,你说南烟啊,她还在北京呢,”肖阳吸溜吸溜地吃火锅,辣得口齿不清,“她要跟她男朋友结婚了啊,人家俩孩子都有了——”
“你问她住哪里?怎么,人家结婚了你还要找过去吗?”肖阳呵呵直笑,“怀礼,别了吧,你这不太好吧。”
怀礼呼吸都不会了,思绪萦绕。
面前放着她画给他的那副草稿图一样的画。
中间一处空洞,随着他渐渐稀薄的呼吸,四面漏风。
很空洞。
无法被填充,无法完整。
手上的烟不知何时烧到尽头。
指尖传来了阵灼意,怀礼静静地调整了下呼吸。
“她住在哪里。”
他又问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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