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往水里走去,面上无悲无喜,好像去的地方不是能吞噬她的河流。
当河水浸没过她脖颈的时候,忽然一粒小飞石划过她眼前的水面带着一层水花直扑上了她的脸庞,冰凉又刺骨。她回过神来朝石子来的地方望过去,一个容貌俊美的黑袍男子正坐在石桥上看着她。
“吓跑了我的鱼,你该拿什么赔我?”
*
边南一直没有回来,张伯都快做好饭了也不见他踪影。
不过因为实力问题孟时易和师青曼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这人向来恣意消失个几天不见都是很平常的事,神出鬼没用来形容他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兴许什么时候你转身他就出现在你跟前。
两人没管他自行吃了饭,芳儿还在昏睡,从样子上来看睡得很安详,不知道边南对她具体做了什么但应该没有大碍。
食过饭后的张伯同他们讲了点清水村的趣闻,内容和一路上俗世里其他的村庄都大差不差。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过多久天就黑了,凡人的体质偏弱加上他们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很难不觉得疲倦,张伯也识趣不再叨扰给二人安排住宿。
他家不算小,有好几间空的房间,师青曼住在最里面的一个,孟时易被安排到了靠近院门的一处,两人相隔有点远,也许是因为男女有别?
当天晚上,孟时易累得不行早早睡下,师青曼因为习惯问题还在打坐,她没点烛台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地盘腿坐在床上闭目。
将近丑时时,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子后方传来。
张伯的房子在村落的边角地区,房子后面是一片荒废的野林子根本没有人住,这深更半夜的谁会从那林子里出来?
师青曼忽然睁开眼睛,右手悄悄握上她放在床边的剑,目光注视着窗户那边,这屋的窗户是纸糊的若是有心一捅便破。
她静等了半炷香时间,果然窗户那里有一支很细的竹竿捅了进来,与此同时那竹竿里放出一抹白色的烟气。
这种把戏师青曼之前见过几次,她熟练地掩鼻刚想拔剑起身冲出去,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入她的脑海中,师青曼身子顿了下没再继续行动,随着烟气越来越多,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身子跟着摇晃了两下便倒在了床上。
此时房间的门打开,有五六个身形高大的人走进了屋里,为首的那人正是张伯,他手里挑着个灯笼走到床前照了照床上的人,师青曼衣装完好地倒在床铺上旁边还放着她的剑,剑已出鞘。
张伯眼神转了转摸着胡子笑出声,“这小姑娘警惕心还挺强的。”
“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药倒了。”
“才出江湖的女娃娃罢了,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本不足为虑。”
“就是,看那小手又白又嫩的哪里像个练家子,装模作样糊弄人而已。”
旁边的人互相调侃着,其中有个男的死死盯着沉睡的师青曼的脸庞目不转睛,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道:“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简直是天仙下凡。”
他说着伸手就想去摸一把师青曼的脸颊,但手还没伸过去便被旁边的张伯一巴掌拍下,下手极狠,那男人的手瞬间红肿了起来。
“她可不能动,你要是有歪心思回家摸你婆娘去。”
那人捂着手讪讪道:“碰一下怎么了,这么金贵?”
“当然金贵,我看这个八成还是个雏呢,而且就单这幅样貌,至少也得这个数,卖到地下价格更得翻十几倍。”
张伯偷偷给他们比划了个数字,那数字大得令众人倒吸一口气。
“真的能这么值钱?”一人几乎财迷状问道。
张伯点点头,“这两年方圆百里的种子质量都不好,我敢保证这小姑娘是献上去的最好的一个,怕是百年都出不来如此标致的人儿,嘿嘿,天助我也啊,谁能想到紧要关头美人居然自动送上门,咱们清水村这次要起来了。”
他这话令众人不由嘿嘿笑了起来,似乎是见到了村子致富起来的样子。
“哎,张伯,”有位黑壮的男人突然挠头问道,“那莲娘还用不用送上去?”
“为什么不送?”张伯白了他一眼又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多个人就是多份钱,你要和钱过不去?”
黑壮男人捂着头一想也是,“那我们先把这个绑起来?”
“绑就不用绑了,”他看了看师青曼道,“小姑娘皮肤细腻着呢,当心弄破了皮,给她多喂点药,免得中途醒了,明天一早城里的大人就要来收货了。”
“好。”
就在这时从屋外进来一个黝黑干瘦的男人,他勾着头叫道:“张伯,那屋的男的怎么处理,要不要我现在去杀了他。”
这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什么,张伯皱眉道:“shā • rén容易留下痕迹,那个黑袍的人不可小觑,他是真正练家子的,厉害着呢,况且我还没找到他去了哪里。这样吧,你们把那小子从屋子后面的林子里运出去扔河里,河水这个季节很湍急,眨眼间就能把他冲没了,到时候谁也发现不了。”
那个干瘦的男人点下头就出去了,没一会从院门口那间屋里,他扛着一个人从后门的林子里远去。
清水河离张伯家不远,这深更半夜也不会有人在外面溜达,他走到河边四下瞅了瞅便“噗通”一声将孟时易扔进河里,连个挣扎都没有孟时易就消失在了清水河。
*
第二天一早,师青曼在颠簸中醒来,她身处一辆大型马车上,马车里装有十几个人,有小孩子也有大人,不过全都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