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现在情况不对劲,怕是遇到了麻烦,联想到夜里那根放烟的竹竿,师青曼立即便想起身,可此时她手脚皆是软趴趴地浑身无力,连佩剑也不知去向。
师青曼撑着身子打算坐直,就在这时身处的马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一停,她控制不住惯性直直朝前面的人身上撞去,那人是面向她坐的,所以师青曼这么一扑等于把自己直接扑进对方怀里,而她的脸瞬间埋进一片柔软之间。
师青曼:……
大概是从未做过如此失礼的事,她仿佛触电了般瞬间弹开又重重撞上身后的木板,但师青曼顾不及后背的疼痛连忙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青曼师妹。”对面声音细软柔美。
为何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师青曼愣愣地抬起头,入眼的人是位不认识的女子,容貌姣好,眉眼皆是风情,总之是位很漂亮的姑娘,但她肯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这人是谁?
“青曼师妹,”那人又开口喊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她面容带着忧郁似乎是很难过的样子,“是我,孟时易。”
师青曼浑身一颤感觉好像忽然一阵冷风袭来令人毛骨悚然,孟时易见她这样自己又羞又沮丧想要凑过来,恰巧这时马车启动了,这下轮到他一个没稳滚了过来。
感受着对方的那团巨大的真实的柔软,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师姐?”
孟时易嗔怒道:“不是师姐,是师兄!”
师青曼盯着他上下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对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那句“师兄”,她是怎么都叫不出口。
“你……怎会如此?”
后者捂脸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别说,那表情还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感,师青曼想到对方的真实身份不由恶寒地抖了抖身子。
但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他还用着那细柔的嗓音带着些许哀愁地埋怨道:“我不知道,都是小师叔害的。”
马车上其他人的意识都不太清醒,倚靠着车壁昏昏欲睡,师青曼慢慢将孟时易搀到身边小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苦笑道:“昨晚我不是早早就睡下了吗?但不知为何后来我被呛醒了,我醒后发现自己在河水里下沉着,手脚也都绑着,我挣脱不开。”
“你被扔下河了?”师青曼似乎是有点诧异,“看来清水村的人真的有猫腻。”
“怎么,你也遇到了怪事?对了,你又是怎么来这的?”孟时易急忙问道。
师青曼道:“昨夜有人从我窗户那里放迷烟,听脚步声大概有五六个人,我确信是张伯他们。”
孟时易疑惑道:“不对啊,你都知道有迷烟又怎么会中招?”
她摇头无奈道:“我是想出去把他们解决掉,但师叔突然传音不让我擅自行动,师……师兄,你呢?”
“我?我被小师叔救了,本来我以为自己要淹死了,结果突然有人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我抬头一看正是他。”孟时易皱着眉回忆着昨晚的记忆,“我呛得迷迷糊糊的,后来被他带到一个房子里,里面有个女人,具体情景我也记不太清了,小师叔他给我塞了颗丹药,我就变成了那个女人的样子然后莫名其妙来到了这。”
他还愁着脸,师青曼倒一反常态镇定了下来,“师兄别怕,看来师叔给我们的历练又开始了。”
自打他们入俗世后,边南没少给他们安排各种历练,形式千奇百怪,虽然都没有这次这么离奇吧,但既然和小师叔有关,那断然是不会害他们,静音等待便可。
不过孟时易还是很委屈,“历练也不用把我变成女的吧,这个样子太不方便了。”
师青曼蹙眉思索着又扭头看了眼旁边那些半睡半清醒的人,忖道:“也许……那个地方只有女人才能去。”
*
清水村。
张伯和一众村民跪在清水河边的空地上,村子里的人都在这儿,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过多数是成年男人,女的数量很少面容都很丑陋,而小孩子里竟然无一个女孩。他们在一个很大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圆圈里,圈子旁边躺着几具碎尸,血肉模糊热气还冒着,这是刚刚死的,他们用死亡来证明不能逃离这个圈子。
张伯是真的害怕了,他额头挨着地面双手在两旁不住地颤抖着喊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
被他称之为“仙长”的人是边南,但边南连正眼都不愿意给他们,他依旧坐在那座古老陈旧的石桥上,拿着垂钓工具钓着不知所踪的鱼儿,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如果孟时易在的话一定会认出来这是他在那间房子里见过的人,也是他现在正扮演的人。
女人神情很憔悴,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死去多时的男孩,男孩有着惨白而浮肿的脸,头发身上都湿哒哒的不停往下滴水,那水冰凉刺骨但女人毫无知觉。
“仙长饶命,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错了……”
清水河的水很清澈,这是一条美丽的河流,边南静静望着河面,过了半晌他才轻声道:“我不会杀你们的。”
他的声音太低了以至于恐慌求饶的人群并没听到他所说的话,他们仍在苦苦哀求,“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过了很久当他们深感疲惫的时候,边南凉薄的声音传来。
“你们的审判将由你们的罪孽亲自来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