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边南淡定地回过神,“何事?”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什么?边南心想,不过看孟时易的表情他略微思索了下反应过来,先前孟时易发疯的时候嘴里嚷嚷着什么是真的什么是活的,他好像说“你信的便是真的”。
边南:……失策了。
他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的样子,其实完全是随便脱口而出,只不过说得振振有词,说服力极强。
谁曾想现在人问上门?
边南眼神微转面色不改板着脸故作玄虚:“真真假假,你心中早有定论,若是不信你也不会拔剑,而既已信又为何质疑?真与假,是与非,信与不信,皆由你心,孟时易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话说的很高深,孟时易明不明白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明白自己在胡说什么。
旁边的师青曼没摸清楚状况,但她知道孟时易很困惑,于是她给了他明确的答案,“师兄,我们自然是真实存在的。”
是真实存在的,孟时易扭头看了看还在呜咽的女人们,那这些便是真是存在的罪恶。
外面的人在叫嚣,他望了望四周到处都是血迹,红红的直晃眼睛,“……我们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师青曼没办法回答,因为她也在发愁该如何处理。
边南突然脸色微动,他转身衣袖一挥,屋里的人通通收拢进袖中,仍是袖里乾坤,看着特别唬人。
“青曼,你先回清水村,看守住张善那群人。”
*
如果说沾满血迹的床上是人间炼狱,俗世中的丑恶被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么此时的杀戮便是真的无边地狱,只是这里横行的究竟是正义的降临还是邪恶的纵容,谁都不得而知。
*
孟时易瘫坐在来时的那个高台上,他是被安置在那里的,高台很高很空旷也很冷,仿佛心底都跟着结了冰一样。他眼睁睁看着下方金碧辉煌的景象逐渐变成一片血狱,而旁边的人淡漠地俯视这一切。
他说,在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他一向主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个场面。
孟时易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从未听说正道的人能御恶鬼,连魔道的人都不能这样自如,仿佛只是勾勾手而已,黑暗便降临了。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这么报的吗?
孟时易疑惑,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他也无法去替别人评价对与错,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他看到那个早已死去多时的小女孩从尸体中狰狞攀爬出来化为厉鬼狠狠撕咬着那些罪人时,他有一瞬间的解恨。
那些人确实该下地狱,枉顾他人生死,践踏别人尊严,纵情在人痛苦之上,让活人沦为玩物,沦为畜牲,残害那么多生灵,确实该死!
可他又迷惑,犹豫,这罪恶是否该由他们而施行?
孟时易望着下面的具具破烂的尸骸,听着那些凄厉地求饶和哭嚎,曾几何时那些被害的女人和女孩也是如此卑微地乞求,乞求凶手大发慈悲放过她们,她们得到了什么?
他忽然有点庆幸师青曼不在,这种场面确实不该让她见到——成片成片模样凄惨的厉鬼从地狱中嘶吼着爬出来复仇的景象。
正道的修真者从来不与鬼物同流合污,更枉论坐视厉鬼shā • rén,然而他现在在坐视,这是纵容。
“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他低喃道。
边南淡淡地看着他,“你有更好的办法?”
以往他的问话总是带着一股子嘲讽的意味,但此时却不同,孟时易觉得他在引导自己,可是他也想不到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