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细微动作,证明双方显然是十分熟悉,警察也没想到,我的兄弟能发现这个细节。我和兄弟回忆起网约美丽,一直到我被抓时的每一个细节,我怀疑自己肯定是中了piáo • chāng的陷阱了,警察和这个mài • yín女穿一条裤子。”
王雨潇感觉耳朵要竖起来了——如果刘先生所言不虚,这一定是天都晚报创刊以来的大新闻,没有之一。
刘先生回忆着。
“那天,到了小安市,天色已经很晚了。“
”本来想先吃饭,美丽却直接拒绝。她直言不讳的说,既然都是成年人,都是为了档子事儿,别磨磨唧唧的了。”
刘先生仔细的回忆,不愿放过一帧画面。
“她看我一时无言以对,以为我发现她这么猴急会产生疑惑,殊不知,我已经被她的姿色给迷住了。“
”她接着胡乱地编着瞎话,忽悠我说,她骗丈夫说去商场了,时间比较紧迫,所以就不要弄一些虚伪的热身项目了,直接开房得了。”
“既然她这么主动,我一个大男的也不好推辞。我不好意思的告诉后座这兄弟,完事儿之后,咱们回天都市再喝。“
”然后,我开着车,在这个陌生的小安市转了几圈。“
”开高级的宾馆不行,低级的也不可以,她都不喜欢,最终还是去了她推荐的邮政宾馆。我这时候说,肯定明白了,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圈套,可当时,我真他娘的是鬼迷心窍了!“
”她说,邮政宾馆离家比较近,完事儿之后,也方便她步行回家。”
刘先生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美丽的急切像点燃他心中的浴火一样,烧得他饥渴难耐。
“走进邮政宾馆,我付钱开了房卡。”
“我们假装不认识,一前一后上了楼梯,向房间走去。“
”这个时候,后座的兄弟放下了车椅靠背,直接躺下,打算眯一会儿。他们想,我们俩怎么也得折腾一小时。“
刘先生气愤的说。
“我中了圈套还不知道,居然很绅士的把美丽这个骗子迎进房间。“
”我不知道危机正一步步逼近,也没有觉察出一丝蛛丝马迹,尽管她的谎言漏洞百出。“
”她本来就很漂亮,当她脱光衣服时,我几乎被她掌控了,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期间,她也不再遮遮掩掩,一直催促着,快些。她说,她男人很快就要从孩子的补习班到家了。”
王雨潇心里已经判断出,此事必有蹊跷。
刘先生吃惊的说:“万万没想到,我一脚踏出宾馆的大门,就被一帮男的给扣上了。他们自称是便衣警察,还报了当地派出所的名字。“
”紧接着,自称警察的人把我们带回了房间,从纸篓里拎出避孕套。这还用送去化验吗?一个男的问。“
”事已至此,我只好承认是自己的,不承认麻烦事儿更多。”
“自称警察的人问,你们是什么关系?我说是情人关系,只要不说给这个女的钱,警察的人也拿我没有办法。“
”随后,警察又问美丽,她却如实交代了。说我刚给了她200元,这是她们事先在网上谈好的。“
”就这样,我们被带进了当地派出所。在小安市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刘先生说,在拘留室里,期盼着他兄弟能来捞他出去,可是,那时,他人已经睡着了。
“到了派出所没多大一会儿,我便在处罚书上签字,并按了红手印。以为交了罚款就能把我放了,没想到还要拘留五天。“
“结果,第二天,他们把我放了,我以为我很幸运,能提前出来。”
刘先生不敢通知家属,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没心没肺”的兄弟。
“这哥们听说我被抓走了,赶紧联系了我媳妇,希望她能把罚款交上,把我给捞出来。“
”我说你怎么想的,怎么能让你嫂子知道呢?他说,他手里也没那些钱,从他媳妇手里拿钱,也得实话实说,才能凑出1500元,他媳妇说漏了嘴,我媳妇早晚也得知道。“
”我的亲戚他有几个熟悉的,也不愿意借钱给我们这样的整天瞎胡混的人。没办法了,他才跟我媳妇手里拿钱。我媳妇是生着气,还得掏着钱。”
刘先生低下了头。
“捞我那天,我媳妇没去派出所。“
”是我这兄弟开我的车把我给接出来的。“
”在他交罚款的时候,他看到美丽和警察说笑。这让他怀疑,他们之间好像有勾结。“
”听了兄弟这么说,我也很气愤,这才觉得自己中了圈套——被警察和小姐联手敲诈了。“
”得知我被骗的说法,媳妇的心情稍微平静了许多,在她心里,我以后再干这种事儿,估计得掂量一番了。”
王雨潇明白刘先生说这话的意思,他若是中了圈套,在媳妇眼里是罪无可恕,但情有可原。
对于维系他今后的婚姻,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刘先生若没有挽回家庭的真实目的,他这口恶气,肯定就咽下去了。
在普通百姓心里,和执法部门抗衡,也只能认栽了。
再说,他若不是“贪嘴”的鱼,也不会咬住钩子。
王雨潇深知,这个刘先生是茶壶里煮饺子,有苦说不出口。
后来,刘先生说:“现在,很多人都从天都市信息港的聊天里,和小安市的女的聊天。“
”熟悉之后,她们会发来照片,然后,谈价格。“
”除非对自己的长相非常自信,通常这些网聊女都是200元一次邂逅。开房的费用也是男方来出。“
”这两天,我仍和美丽聊天。“
王雨潇一看刘先生早有准备。
不过,他说的事情也都是事实。
这都源于他对于重大或深度报道新闻的敏锐嗅觉,他十分清楚,警察与mài • yín女勾结,绝对是特别轰动的新闻。
刘先生想利用晚报记者替自己出气不是关键,他是想不顾一切的证明这一切都是圈套。
王雨潇非常厌烦这种被利用的关系,被人家当枪用。
但今天,他心甘情愿——名利的诱惑正吸引着他。
尽管暗访的前路一片凶险,他毅然决然地答应了刘先生。
这回,刘先生采取了反间计。
为了避免美丽怀疑,刘先生重新申请了一个聊天号码。
他起的新网名叫花前月色。
王雨潇一听这名字,简直是暗示自己,他就是送上门的猎物,只是被迷惑的一方,是美丽诱惑的美丽。
刘先生想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留这个心眼儿,希望你们能有个入手点去调查。“
”我也希望自己的遭遇,能提醒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们,别像我一样中了艳遇的圈套,结果是光腚拉磨,转着圈的丢人!”
刘先生全是歪脑筋,这个事情若是能曝光了,还用他提醒吗?
王雨潇心里嘀咕着。
他开始问刘先生几个关键问题,准备策划这次暗访行动。
“第一,你还得继续用这个号跟美丽聊天“
”你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必须保存好,实在不会截图,去找个照相机把电脑的聊天屏幕拍下来,记住取证时,每一个细节都不容有失。”
刘先生认真听着记者的交代,时不时的还点头应和着。
“第二,你确认他们就是派出所的警察吗?还是派出所迁移之后,有人借宝地发诈骗财呢?”
王雨潇之所以有疑问,是因为在派出所和“小姐”开玩笑,警察不会蠢到自贬身价,不顾形象的地步。
也有美丽被抓进来的次数多了,民警有意调侃几句的可能。
刘先生处在被动位置,他在当时是无法判断的。
但这一点确定不了,很难判断新闻的价值。
在网络上聊天,看似网名隐蔽性质比较强,实际上,都在网络警察的监控范围,也都不是什么隐私。
此次事件,构成特大新闻的重要砝码,是这帮人到底是不是警察?如果是警察,他们是否和小姐勾结?
如果是骗子冒充警察,联手小姐网上钓渣男呢?
新闻有时候和赌石一样,一刀穷,一刀富。判断不好,稿费还不够路费钱。
王雨潇迅速向国栋汇报。
国栋的经验,向王雨潇泼了一盆冷水。
他说:“无论真假,这件事情都很难调查出来。“
”首先,作为记者,咱不可能去用piáo • chāng的方式去暗访吧?没有这一步,你是很难打入内部进一步调查。可最后,你调查出来了,又怎样?你已经触犯了法律,你的记者生涯基本结束,还得背上骂名。“
”所以事件是好新闻,但我不建议你去采访。”
可是,哪个记者愿意错过,令他扬名立万的调查报道呢?
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老装一样,迈着骄傲的脚步。
即使在喝酒的时候,也不至于没有重大调查报道供自己吹嘘的。
王雨潇也不甘心,一脸落寞。
国栋其实也不想放弃。
“要不然,你去摄影部叫上大强,咱们去老周办公室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行性的方案。”
国栋的话像是往火星儿里又添了一把柴禾,能不能死灰复燃,还得看大家七嘴八舌之后,有多大希望去暗访。
老周副总编曾是警察出身。
平日里,曝光警察的报道,他都极为慎重,如果证据不能确凿,想揪出警察队伍中的害群之马,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是有损警察名誉的报道,他也非常重视,一定会给予有力的抨击。
当然,揭开执法者的伤疤,必须小心谨慎的取证。
否则,用社会部的“黑话”来说,那可真是“打不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味)儿!”
所以说,社会部记者是一个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行当。
很多记者也因此搬起石头砸过自己的脚,毁掉了职业生涯。
天都晚报为此还得打官司,社会部领导常抱怨,称打官司叫“擦屁股”。
输了官司,天都晚报实在没辙,也得发文致歉。
报道一旦失去事实,不仅记者受伤,晚报更受伤。
在龚总编眼里,晚报公信力就是晚报人的血液。一张报纸经常刊登失去事实报道的道歉信,这和放血没有区别。
老周副总编在社会部会上,经常老生常谈。
看似他爱玩游戏,实际他也是如坐针毡,指不定哪个手下捅了马蜂窝,蜇了他自己。
但是,作为记者,也有被蒙蔽双眼的时候。
这时候,社会部记者全员出动,搜寻证据,誓要把居心叵测之人干翻。
王雨潇这类有能力暗访的记者,都用社会部的“黑话”夸领导“护犊子”,领导也确实维护记者利益,没理也得辩三分。
要不然,记者都处罚没了,工作谁来干?今后谁还敢干?作为领导心里也清楚。
王雨潇时常回顾社会部这一路上。
他觉得走的是一条石头铺的路,每一步都有一点跛脚的感觉。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是没办法避免的,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
更可恨的是有的报道没有问题,被曝光的人也得闹上一闹。
伤了谁的利益,都得在报社门口打几个滚儿,以为撒泼就能挽回些许名誉。
听了国栋主任的建议,老周副总编也是“嘶嘶哈哈”的口吻,又一副放弃又可惜的样子。
大强绝对是脑子活跃的人。他一语击中问题的要害。
他笑呵呵地说:“王雨潇只要不跟那女的发生关系,便不会触犯法律。“
”只要我们按照刘先生的经历,再走一遍整个事件的流程。如果发现有嫌疑的车辆或警察的车辆跟踪,从侧面也能说明他们是一伙的。”
大强骄傲地说:“我的大长焦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老周副总编一拍桌子:“行,可行,先就这么干!把暗访的过程拿回来再说。”
老周转头便向龚总编汇报,他也赞同王雨潇和大强也暗访调查。
龚总编的声音从虚掩着的门缝传出。
“拿回来调查材料之后,咱们再研究,不行的话,大不了不发,咱也别错过!”
暗访的汇报制度一直都坚持,一方面是为了报道能发表,另一方面还涉及到记者的安全问题,一旦发生危险,社会部也得有个营救记者的方向。
王雨潇立即和刘先生联系,确定明天下午,去小安市同美丽见面。
刘先生的配合,能使整个调查事件进展比较顺利,毕竟,他才是那个巧舌如簧的“花前月色”。
可令美丽怎么也没想到,花前月下却另有其人。
刘先生开着他的黑色桑塔纳再次来到了小安市。
在一条两边都是柳树的偏僻街道,刘先生一眼认出了美丽。
“就是这个娘们儿,我他妈恨不得下车薅住她的头发,问她为什么这么干?”
王雨潇没有接他发泄的话茬,他不想被任何意外破坏调查进程,刘先生只好转移了话题,他若耽误事儿,他更没法儿向媳妇交代。
美丽一头飘逸的长发,随着他曼妙的身姿,和自己走路的节奏一起左右甩动。
王雨潇坐在副驾驶上,无法看清晰她的正脸儿,但这个背影足以让刘先生之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刘先生告诉王雨潇。
“我和美丽约定在前面的百货商店门口见面,千万别忘了你得用网名。”
王雨潇下了车,他没有一丝恐惧,他心里想的是用“花前月色”检验记者暗访调查的成色!
其它的事情,由“副导演”大强去安排。
作为“导演和男主”,王雨潇冲在第一线上。
他要克制贪图名利带给他的紧张情绪,还要克制身体里不停乱蹿的荷尔蒙,来抵制这场致命的诱惑。
他的内心不断提醒自己,无论哪个赤裸裸的娘们儿勾搭自己,都要用全力去抵抗堵在宾馆门外,那副冰冷的手铐。
否则,他和刘先生一起光腚拉磨了!
夜色微醺,百货商店门口,几条彩灯星星点点。
小安贵为市,实际比临江县城大不了多少。
这个城市曾经在养殖业的名气,早已挥发殆尽。
在天都市的光环笼罩下,小安市的灯火显得十分的黯淡,感觉像是走在洗头房的走廊一样。
这种气氛令那些心存幻想的人如此神往,甚至不计后果的追求刺激。
王雨潇腋下夹着暗访专用的皮包,像流氓一样叼着个烟卷,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抖着腿,还一副无聊的样子,左顾右盼。
这时,美丽也走到了门口,果然肮脏的灵魂上,扣着一副美丽的皮囊。
仿佛摘掉她的“面具”,便能露出一副狐狸精的狰狞面目。
“你是花钱月色吧,很高兴认识你。”
淳朴的外衣下,隐藏着一副勾魂的身体,这姿色,就是让刘先生再次赴汤蹈火般的中圈套,他也得心甘情愿。
若事先没有调查的准备,多么优秀的男子也难逃她的魔爪。
美丽大约30岁左右的年纪,岁月对她来说就是馈赠,不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却让她精致的五官更有女人的味道。
只可惜,她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那怕今天的暗访失败了,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姿色用到正道去。
王雨潇也不知道他们在网上聊了什么,只是很少接话。
“你对我的长相很不满意吗?”美丽开始下套儿,让王雨潇往里钻。
但她哪里知道,王雨潇少说话是怕自己打草惊了你这条蛇而已。
“不不不,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漂亮。“
”我正琢磨呢,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艳福啊!”
王雨潇夸张的话,令美丽脸上挂上了微笑。
美丽深知,她和王雨潇的年龄差距,至少得有10岁左右。
王雨潇的脸上也是托岁月的福,没有多少成长的痕迹。
眼前的“鲜肉儿”,在美丽眼里,那是煮熟的鸭子,她不担心自己是否被调查,她只担心她的年纪会让鸭子飞了。
于是,美丽试探着问。
“你会不会觉得我老牛吃嫩草呢?“
”我在网上说,我和你一样大,是骗你的,我这样做,是担心你不愿意见我。”
美丽欲擒故纵的话,像一块块地砖,铺得漂亮,通向的却是她和别人联合设计的陷阱。
美丽到底是被人操纵,还是另有隐情呢?
她的姿色真的惊到了眼前这位记者,足以令他莫名的产生同情心。
王雨潇的人生路刚起步,对于人生感悟也是只言片语。
但对于人性的感悟,他每天都有不同的案例,供他思考。他觉得,生存就是最大牌的“小姐”,既让你神往,又让你倾尽所有。
世界上所有美的东西都会丰富人的感性,即使美丽是一个出卖肉体的骗子。
很快,美丽切入主题,去邮政宾馆开房。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主动了?像我这个年纪,有一些处对象的经验也正常。”
美丽再一次欲擒故纵,在美丽的陷阱上,又铺上了一层情感的蒲草。
王雨潇心知肚明,心想,正等你这句加快进程的话呢。
本来二人还想走一段路,美丽的表情十分担心猎物挣脱了,
王雨潇碍于年龄差距大,他又不是像刘先生那样的老油条。
如果王雨潇言语也是一副急切的口吻,美丽一旦产生怀疑,他便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美丽又用很机械的表演方式,背着她每天都面对不同男人的台词。
她又急、又烦躁、又极力掩盖。
还用一种女人柔弱的表情掺杂其中。
王雨潇此时非常坚信,美丽一定和同伙有勾结。
“要不,咱们打出租车吧?你们女生穿高跟鞋很累的。”王雨潇的提议正中美丽的心思,美丽露出很假的微笑。
作为正义的一方,王雨潇自带主角光环,记者敏锐的目光就一把利器。
甚至能看透美丽丰满的ru房下,隐藏的一颗利欲熏黑的心。
从她拦下一辆红色的两厢夏利出租车,上车开始,王雨潇心里十分警惕,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被王雨潇迅速捕捉,提升自己的演技。
上了这个车。
“这娘们是真他娘的黑啊!”王雨潇表面上依然有说笑,心里却破口大骂。
怎么回事呢?
记者善于观察的眼睛可不是白长的,王雨潇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出租车司机和美丽,他们暗暗交流的眼神,都被王雨潇尽收眼底。
这种用眼神交流的演技,都是记者暗访时的必备技能。
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只能骗一骗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鲁莽嫖客。
关键是一个重要的特点,是破夏利没有出租车的帽子
两箱夏利车一看就是冒充黑出租车,王雨潇没上车便已经怀疑上了她与黑车司机是同伙的关系。
来到她指定的邮政宾馆,王雨潇借口环境一般,想去其它的宾馆再看一看。
美丽没有极力反对,又路过几个宾馆,她刻意这样做,很显然也是避免王雨潇生疑,而非要走的流程。
可是,路过的宾馆都被美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正如刘先生所说,邮政宾馆是剧本上设定好的场景,也是不能更改的地方。
王雨潇肯定的猜测,她们早有预谋的方案,换的只是剧本里的“龙套”——嫖客。
在车里,王雨潇没有一丝慌张。
美丽怎么也不会知道,王雨潇也有剧本。
在车里,美丽和那出租车司机眼神互动极为频繁,真是把他当傻子一样戏弄。
“好吧!还是去邮政宾馆吧。”
经过王雨潇这一圈找宾馆的验证,刘先生所陈述的基本属实。
现在看来,刘先生十有bā • jiǔ是中了圈套。
只是能揭露到什么程度,谁也不清楚?这期间,王雨潇和大强全程无交流,全凭经验和感觉在走剧本。
邮政宾馆上楼的台阶,铺上的是黑色的大理石面板。
王雨潇的皮鞋声十分沉重,他这时心里发生了变化,因为在房间里,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戏,也是最难演的阶段。
取得她是小姐的证据十分简单,只要她脱掉衣服即可。
关键是如何安全脱身。
王雨潇放慢脚步,心里盘算着进入房间要分几步走。
tōu • pāi的夹包放在什么位置,美丽坐在床上的什么位置,能被tōu • pāi设备尽收眼底。
他必须赶紧预判,因为人再机灵,在紧张的状态下,很容易出错。但是,拍不到美丽那些骚舞弄姿的证据,更无法证明警察和小姐联手设计的piáo • chāng陷阱。
美丽用脚后跟将门迅速关上。
她一把将王雨潇推坐在床上,这突然的动作,让王雨潇的计划乱作一团。
他不知所措的从脑子里组织几个应付的字,“等一下,我得把包放起来,里面有贵重的东西。”
王雨潇说得是极其勉强,设备没放好,都是白忙活。
美丽也觉得自己太过猴急,也欣然同意王雨潇去放包。
她每天都面对不同的男人,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更加的不同。同样,她在金钱的诱惑下,也未必会识王雨潇的意图。
“哦,那我先脱,快点把包放好了,赶紧过来。”
美丽果真是情场老手,她用自己的欲望,撩拨对面那颗躁动的心。
王雨潇没有一点时间去想翻云覆雨那些事儿。
时间拖长了,她肯定会生疑,什么也拍不到。
他先是把包放在桌子上,正对着床,拍摄是绝对没有问题。
若是她仔细多看几眼,肯定能看出包侧面上的黑点儿——摄像头。
万一tōu • pāi设备那个环节有灯亮了,美丽必定会翻脸,这时候,他们埋伏的同伙一定会对王雨潇下手。
tōu • pāi的夹包此刻成了王雨潇的心病,在危险的境地,他无法自信的判断,仅从自己的眼光来看,觉得放在哪个位置都觉得不安全。
这个取证的tōu • pāi包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令王雨潇无处安放。
他强行冷静一些,发现衣柜在床边的右侧,和床隔着一个卧室的距离,屋子中间没有任何阻挡也有利于设备的拍摄。
王雨潇觉得tōu • pāi设备放得稍微远一点,他会更安全。
“你怎么不着急和我那个吗?你还磨蹭什么呢?”美丽的说一般人真的受不了。
一句接一句的挑逗你就范,她的言语就像魔术一样,让你在欲望里沉沦。
“哦,怎么可能呢,我觉得放在桌子上,担心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包。“
”里面有个朋友的东西,容易被摔碎了,我想还是放在柜子里安全些。”说完,王雨潇关上了柜子门。
王雨潇向床边走。
这时,美丽的衬衫已经裂开了。
王雨潇如果没有反应,那是假话,他也是肉体凡胎。
王雨潇仿佛一脚踩在身体里那头怪兽的脑袋,他冷静的转移视线说:“咱们高兴之后,我很容易把包落在房间里。“
”这半面的柜门就这样开着吧,等走的时候,你别忘记提醒我一下就得了。”
美丽十分着急,恨不得马上发生关系。
外面的人更急,他们的目的是按住王雨潇的胳膊,再勒索一笔。
桑塔纳车里的人可都在担心年轻的王雨潇,一旦把持不住,必将惹火烧身。
美丽拽起走过来的王雨潇胳膊,一把将他的脑袋塞进她的怀里。
一股浓郁的香皂味道钻进了鼻子里,像mí • hún散一样,点燃他欲望的火苗,将他推向深渊。王雨潇闪过对自己的蔑视,以为自己是一条硬汉,如今果然实现了。
这种近乎精神摧残一般的挑逗,王雨潇依然淡定的推开她的胳膊,不紧不慢的解开衬衫的扣子。
王雨潇只要熬到美丽脱掉衣服,便留下了她的证据,他便可以借口离开。
房间里面发生什么情况,外面的大强全然不知,如果凭借他的电话脱身,王雨潇觉得着实不妥。
一旦电话打早了,取证没有完成。如果打晚了,这段时间怎么熬过去呢?
王雨潇必须让自己清醒,一边在美丽的催促声中脱掉衬衫,一边寻找能离开的理由。
这个理由必须得让她无法反驳,否则,想不发生关系,出这个房间的门都难。
只能将自己置身于更危险的境地。
另外一个问题是眼前的场景不足以证明什么。
看到王雨潇遮遮掩掩的,她反而没有再脱下去的欲望,反而质疑起来。
“你是来干什么的?是逗着玩的吗?你们男人就爱骗女人是不是?”
见她起了疑心,王雨潇硬生生的把自己速成了老油条。
“你不把裤头脱了,我哪有什么欲望。靠言语调情要是有用的话,我还来和你见面干什么?”
“那你不早说。”
美丽放下戒备心脱光了衣服,还埋怨着王雨潇没有暗示她。
“来吧,开始吧,放开点小宝贝儿。”她的口吻就是老油条。
可是,再美丽的肉体,也无法掩盖肮脏的灵魂。
取证之后,反而让王雨潇如释重负。
此刻,美丽每一个撩人的动作,如同刻意伸出涂满红色指甲的魔爪。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王雨潇的心头,大强的话十分粗俗,“你只要记住一条,只要不干,谁拿你都没招儿。”
他的话像兰若寺小倩说的一样,在充满蓝色烟气的黑夜里回荡。
仿佛一旦回头,便会被一条长长的白色布带给抓了去。
美丽的破绽十分明显,腹部有一道横着的刀疤。
在医院调查采访的时候,王雨潇对剖腹产还是有一点了解的,至少,看到这个疤痕,便知道她生过小孩儿。
王雨潇也是在赌,他也不知道这招是否灵验。
王雨潇演技上来了,他一脸愤怒的表情指着刀疤。
“你这是什么?“
”你一个生过小孩子的女人,还tā • mā • de装嫩呢,在这跟我卿卿我我的。“
”你觉得装作未婚女戏弄我,有意思吗?美好的一切都是网上的piàn • jú,我走了,真tā • mā • de后悔跟你见面。”
王雨潇一把将衬衫穿上,系上两个衣扣,拎包就要走。
“站住!“美丽生气的说。
”咱们就是200元一次的关系,连yī • yè • qíng都算不上的,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完事儿了,提上裤子走人,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她依然极力挽留。
王雨潇也没有预设的台词。
“就算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就该被你欺骗吗?我tā • mā • de最恨别人欺骗我,我对你已经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美丽未能得逞,也只好作罢。
她说:“那咱们一起走吧!”
走廊里,王雨潇对美丽的欺骗依旧细声的喋喋不休。
这演技算是到位了。
出了宾馆大厅门口。
高高的入门台阶两旁,堆满壮汉。
王雨潇不屑的看着他们,故意挺直了腰杆子,向马路对面走去。
大强正用长焦对着眼前的一切不停的按着快门。
美丽微微晃一下头,示意没有得逞,黯然离开了。
王雨潇来到路边。
大强的电话点亮绿色的手机屏幕,难以平复的王雨潇不知所措的点燃一根烟。
大强直接指挥说:“你坐上那辆出租车先走,我们在后边跟着。我看他们那伙人的车都在路对面,也没有再跟随你的打算。再走一段,转个弯你就可以下车了。”
过了一个弯,王雨潇平安的上了桑塔纳车上,立刻向天都报业大厦赶去。
很快,车停在报社大厅门口,简短的刘先生道别之后,王雨潇和大强来到了办公室。
王雨潇拿起纸杯,也没看是不是被人用过的,用手指按压蓝色的凉水阀门。另一只手小心的拿出烟顶在嘴边,又把烟盒放回兜里,咕咚咕咚灌了三杯水之后,他才想起来,烟还没有点着了。
国栋看到之后。
“怎么渴成这样?采访进行得怎么样?”
大强接过话。
“他这是被欲望的火苗烤的,能不饥渴吗?”
他一阵大笑之后,接着说:“这小子真不错,将来很有发展。我在外面一直都很担心,怕他年轻控制不住,被那娘们拖入陷阱。”
大强是老油条。
他叮嘱王雨潇先别写报道。
“我把照片贴在版样上,先给领导看一看,看怎么定。要是不能刊登,写完了报道也是白搭工夫。”
王雨潇点点头,只顾着抽烟。
这期间,他没有说话,国栋也没有问他什么。
国栋也急切地想拿着照片老周的办公室。
听到采访这个事情的记者都回来了,龚总编也来到了老周的办公室。
龚总编坐在老周对面红色的折叠椅子上,老周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抬起了肥胖的屁股,要把龚总编请上他的老板椅。
龚总编可没有那么多官架子。
大强指着照片介绍说。
“王雨潇从宾馆门口出来之后,这群早就埋伏好的十几个男子,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他。“
”照片上很清楚的看到,那个女的递过去一个眼神儿,还摇摇头,意思是什么都没发生。”
王雨潇认为。
“目前掌握的,能拿到手的,证据都在这,完全可以说明警察和小姐是有勾结的。“
”如果他们不勾结,怎么可能有人跟踪我,除非,他们事先知道有人piáo • chāng。“
”他们不勾结怎么可能不抓我?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发生关系呢?除非这个女的和他们是一伙的。“
”从tōu • pāi,到跟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们有勾结。“
”唯独无法证明这帮人是真的警察,还是冒充的警察,除非piáo • chāng被抓,他们亮出身份才行。”
几位领导也觉得取得的证据足够完美,但是搬倒这家派出所,得证明这个派出所的真伪,警察的真伪。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把美丽找出来作证,都不足以证明。
这是此事十分隐蔽的特点,决定了难以调查取证,最终结论,只能是不了了之。
如果按照骗子mài • yín女之类的报道刊登,王雨潇也没有多大精神头去写了。
领导的意思很清楚,佐证这一切的所有证据,都只是敲山震虎,只怕老虎打不到,还得惹祸上身。
王雨潇拖着“演出”的疲惫,叼着烟卷,灰溜溜地回到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