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袁媛拔剑劈下一支箭,虎口震麻,还未再挥剑,人已经被推到了身后。
那些疾速射来的箭矢刹那间都偏离了方向,好像这个又瞎又病的女人面前有着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一样。
她抬起左手向后方下命令,声音定而冷漠:“退守城门,无论谁受制都不准开。”
袁媛闭上眼,遵循命令退进驿站。
风停,扬起的尘沙随着尸体倒地,她看清了这支败逃之师剩下的人数。不多,但威迫感依然极其重。大约是被逼到绝境的人,最后都有一夫当关的悍勇。
一匹马将上前踏入驿站,她开口:“站住,下马。”
袁媛从驿站内带出宛妗,飞快地说了一句“别开口”便将她拖到不归身边,刺刀威胁在她身前。朱墨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很快被血气覆盖。
那人当真勒住了马缰,随后下了马,停在了驿站的门外。
不归握住弓身,隔着二十步看向那人:“定王。”
他顿了一会,抬手摘掉头盔,一身兵甲破损,现出了里面的墨紫王袍。
他随手丢了头盔,目光扫过宛妗,死死盯住了前方的人,极重地从肺腑里磨出爱憎交加的嘶吼:“言、不、归。”
“叫长姐。”她这样回应,“英灵未散,父亲还看着。”
楚思平的神情骤然狰狞,无性的绝望压垮了理智,他抽出马辔上的箭矢上弦。不归不躲,看着那一支箭沉沉搭上,最后却只是歪斜着擦过白袖。
她看着他刹那间红透的眼睛,却是笑了,几不可闻地说:“……如今是你对不准了。”
楚思平抬起弓,手背上血滴蜿蜒,指尖像系住了重物。
少年时的委屈压抑到如今,掺着那些不敢求也求不得的爱恋,逐渐演变成这样面目全非的爱憎。
他缓缓开口:“十四岁,我和他打架,你散播我欺负他的谣言。十五岁,你推开我的手。十六岁,你在朝堂上给我难堪……后来,你用一件弱冠衣和一千金,废了我所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