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顾岐安,“我傍晚下班赶去医院可以嘛?”她始终没忘记的,丁教授的手术。
“你最好是。”
那头的人站在客厅中央,打完领带,双手端正落回裤兜里,阴阳怪气。
梁昭瞬间被冒犯也被气到了。臭狗屎,你就站着罢!她捉起鞋柜上的手包和钥匙就走,动作一气呵成,倒也没错过这几天家里微末的变化:
首先是玄关处挂了一张《快雪时晴帖》的临帖,看得出来,出自顾岐安手笔,
“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
再是电视墙边新裱了两幅董琬贞的《花鸟图》琴条仿画。很娟秀清爽的工笔,燕子衔泥,春归处。
水培盒里的废花废水也处理掉了。只空空地摆着,好像刻意等人来添花进去。
梁昭来不及发的火又柔软进千回百转里。开门的瞬间,对过老大爷正巧牵着他们家德牧要下楼,迎面三分笑,“回来啦?”
“是的。”
回来了。过日子就这样,比起黑黑白白是是非非,更多的是纠葛下去和一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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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成功。因为本身人脉加持的缘故,丁教授从确诊到治疗多多少少能沾些便利。主刀请的也是早就退下前线将养在家的副院长。
老一辈看着顾二这代人长大;而副院长则是看着丁教授长大的。
“可惜了。”下手术后他对顾二感慨,从前你母亲多英姿体面的人,现如今熬成这般苦相。不是因为这,他才不肯出山的,现在已经很难有人请得动副院长了。
顾岐安递烟答谢,“回头您挑日子和地方,我正式做东答谢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前他不想多议家务事,又或者是在给丁教授留仅存的一点颜面。
早八点开始的手术,快到中午顾父才姗姗来迟。还喝得酒气熏熏。来了什么也不提,只说生意上有要事耽搁了。
母家那边派了丁教授的妹妹来做人情。小姨子是个厉害人物,当头就叉腰骂起姐夫,“嗯呐!你生意上有要事,合计老婆就不算要事了。这话你是用来敷衍我,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有本事,你跪到坟前一字不变地对我老娘说去!”顾岐安外婆是他十八那年去的。脑卒中,临走前一双眼睛直瞪瞪地硬是闭不上,见到大女儿了,才死气残喘地拽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