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忧看着这个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话面色从容镇定的何小尾,朝着身后伸手随从点点头,随从立刻递上了一个十分精致昂贵的红木盒子。
江无忧双手把盒子奉上,温柔醇厚的嗓音,慢慢的开口说道:“相爷为国之忠勇,天下有目共睹,江某一向感佩相府满门忠烈,江某人身为商人,身份低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黄白之物,这里是一百万两会通银行的票号,刚印出来的,如果不够,明日我再让人送200万过来,夫人姑娘尽管开口,再多讲江某也拿得出来。”
在灵堂里摇曳的烛火灯笼之前,身材修长又挺拔的江无忧,眼睛里沉定自若。
满堂烛火摇曳,勾勒着他极为清雅又分明的五官,平静如水一样的深邃目光也跟着火苗摇曳,忽明忽暗,这一派温润金坠的成熟气质。
何小尾知道机会只要送到江无忧面前,江无忧只会做的比她想象的更好。
如此豪气的大开手笔,既展示了他财力雄厚富可敌国,又能博一个好名声,听到百姓们纷纷夸在江无忧高义,何小尾的眼色越发幽深。
从今天开始,江无忧天下第一的富商的名号便要坐稳了,一个义商的名头恐怕也少不了。
赵氏点头行礼:“多谢江先生援手,我们府里承了江先生的情,不过生意就是生意,还是要按照规矩来办事,江先生可以命令掌柜管家带人来府里账房盘算铺子良田价值几何,该多少就多少,绝对不能让江先生出一分钱。”
“夫人……”
赵氏抬起手来,示意江无忧不必再劝,神色温和的开口说道:“江先生能在相府危难之际雪中送炭,已经难得我们相府上下铭感五内,只是家法严厉,就算山穷水尽,也绝对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如今,家规不可违,更别说府里还有我等妇人在还未到穷途末路。”
江无忧郑重的行礼致歉:“是江某人鲁莽了,府里男儿马革裹尸,但是精神硬骨长存,江某感佩,既然如此,便依夫人所言!”
“不过?”江无忧的视线扫过被许守信拦住的两个男人开口说道:“既然两位宗族的老爷如此着急,可以先把银票给于他们,死者为大,相府如今大丧,再先办丧事,等到丧事结束之后再慢慢计较对账交接的事情,夫人以为如何?”
“承蒙先生高义,我们感激不尽!”何小尾恭恭敬敬的说道:“母亲,对账交接怕是需要一些时日,我们既然答应了两位叔伯明日备齐,便不能失信,如今,咱们府里早就忙得不可开交,既然先生信得过我们,不如先请江先生拿四五十万两给两位叔伯,等到丧事过后再来对账交接。”
赵氏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江先生了。”
江无忧这才将手里的锦盒递给身后的侍卫,侍卫又拿出十张十万两的银票,拿出五张一万两的银票,一手家着装银票的木盒,一手拿着银票来到两个男人的面前,态度散漫的单手把银票递了过去。
男人并不是个傻子,他是族长之子,这四五十万两银票要是在人后收倒也无妨,刚刚闹了一场,前来上香的清贵和百姓们都在看着宗族逼得相府变卖产业给他们凑银子,现在来了一个商人,反倒要给相府送银子,他们要是收了这银子,组里的脸面才能让全天下的人给耻笑了。
何小尾在一旁出言相讥:“怎么二位伯父,这银票来了你们又不敢伸手拿了,该不会是因为我祖父父亲显灵,你们怕了吧?莫不是祖父答应你们给宗族办这办那的话,不过是你们为了强行夺取产业编出来骗人的?”
男人本来就不由自主的想到无风摇曳的烛火和断了两次的香手,心里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一直跪在灵堂前的许守信抬起头来,慢慢的开口说道:“两位伯父如此犹豫么?不是我刚刚猜的,都是对的,伯父们,难不成怕昧着良心收下钱?夜里我们府里的人会找你们算账不成?”
男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仞的开口说道:“你胡说什么,这些原本就是事先说好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却迟迟不敢伸手拿银子,惧怕这事显而易见,反倒是站在男人身后的庶出老爷咬着牙上,前一步双手接过了银子。
“只望族里的人拿了银子,真的能够还我们这些孤女寡母的一个平静!”
何小尾在一旁不怀好意的开口提醒:“既然天色已经晚了,就让下人带着两位伯父去安置吧,等到大丧过后,我母亲亲自派人送你们回到祖籍!”
一旁的许守信听到又沉不住气,上前一步:“姐姐,明明是他们这样对我们!”
“我们府,宁愿天下人负我,也绝不负天下人,这就是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