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说:“天津大学和南开大学都是985,别的学校应该也没不错的历史系。”
冬至问:“那河北呢?”
一群大人都露出同情的目光,重阳说:“河北更惨,唯一一所211河北工业大学还在天津市内,是工科院校,估计历史系也不咋地。”
远夏拍拍冬至的后脑勺:“高考不是还有一年么,说不定能考上北京师大呢。反正现在都是出了分数再填志愿,还能看得到全省排名,填志愿也保险。”
远春说:“钱崇懋,文博,你俩也别把压力全放在冬至哥哥一人身上啊,就算你们不在一个地方上大学,以后还可以考到北京去读研,考研总比考大学容易。冬至别有压力,哪儿上大学都可以,学校不是根本,学识才是根本。”
冬至自嘲地笑:“谢谢小姑。咱们家的人都太厉害了,一个个都是重点大学,搞得我压力山大。”
郁行一安慰他说:“考不上重点也是咱家的孩子,我看不比任何人差。考试成绩只是一个敲门砖,真正的知识,还是要自己去学,只要想学,在哪儿学都能成才。”
冬至嘿嘿笑:“谢谢郁伯伯。”
远冬和常乐也被家人安慰到了,本来他们觉得自家儿子成绩不太好,在这个大家庭里还挺有压力的,但大家见了面都从不攀比孩子成绩,总是想法设法鼓励冬至。
他们觉得,要是儿子真考不上重点大学,他们应该也能坦然接受吧。
他们的运气很不错,在登黄山的时候赶上了下雨,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快,所以他们领略了一番日出云海的壮丽奇景。
爬完山,赶路的人继续赶路,上班的人飞回去继续上班。
十一国庆还没到,远夏和郁行一就提前买好了票,准备国庆去北京看望老父亲。
结果9月29日这天上午,正在上课的郁行一接到了郁知文的电话:“行一,爸爸住院了,我怕他这回熬不过去了,你们快来北京!”
郁行一最怕接到这样的电话,他赶紧给远夏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父亲住院的事。
远夏说:“我们的机票是明天晚上的,我想办法改签到今天。好了给你打电话。”
“好。”
郁行一心里乱成了一团,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到了这一天,他还是没法淡定。他没法静下心来给学生上课,只好让学生们自习。
学生也知道郁教授是个特别负责的老师,应该是家里出事了,才会这样反常,所以也很理解。
郁行一跟学院请了假,先回去收拾行李等远夏的消息。
刚到家,远夏就来电话了,说今天下午就有一班飞机飞北京,要抓紧时间去机场,他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两人前后脚回到家,稍微收了点行李,直奔机场,在去机场的路上才跟远秋打电话,让他帮忙照顾文博。
远秋听完后问:“要送文博去北京吗?”
远夏说:“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好。”
他们抵达北京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七点了。
赶上下班晚高峰,他们没敢打车,坐的是轻轨和地铁,后半程人很多,换车后上车非常困难。
路上的时候,他们已经跟郁知文聊了一些,知道这两天北京突然下雨降温,老爷子稍稍受了寒,上半年感染上的支气管炎又被勾了出来,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幸亏家里备有家用制氧机,才能支撑到救护车过来。
他们费尽周折抵达医院,天已经全黑了。
郁知文一家全都在医院,看见他俩,郁知文还没开口没,眼泪便出来了,她抹了一把泪,哽咽着说:“爸恐怕快不行了。”
郁行一和远夏都红了眼眶,郁振兴躺在单人病房的床上,戴着呼吸器,喘息得非常费劲,他双眼半睁,并没有任何焦点。
郁行一凑过去,抓住父亲枯瘦如柴的手,摩挲着他纸一样的皮肤,低声叫:“爸,我和远夏回来了。”
郁振兴闻言,眼睛眨了一下,慢慢有了焦点,眼珠缓缓移动,看着凑在跟前的郁行一和远夏,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
远夏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爸爸,我们回来了。您感觉怎么样?”
郁振兴努力扯起嘴角,想笑一下安慰他们,但他的眼角有泪珠滚落下来。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大限快到了,尽管早已看淡生死,依然还是留恋这个人世,留恋他的儿女,留恋他还没有整理完的译稿。
看见父亲的眼泪,郁行一和远夏眼泪都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郁知文靠在丈夫肩上握着嘴失声痛哭。
木拉提和索娜尔也忍不住抹眼泪。
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绪,远夏和郁行一去找主治医生询问情况。得到的答复是老人年纪太大,多中器官已经退化衰竭,他们会尽力抢救,但也不知道能够让老人维持多久生命。
远夏和郁行一现在就想父亲能够好转一点,能跟他们说说话,至少说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远夏赶紧给远秋打电话,让她明晚带文博来北京,远秋答应了下来,赶紧去订机票,文博的不用订,因为远夏和郁行一原本就帮他订了票的。
远夏和郁行一在医院守了父亲一整夜,就怕他什么时候突然就离他们,万幸的是,他又熬过了一夜,而且精神比昨天看起来要好了一些,而且还能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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