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溪注视着面前的人。
胡说。
全是胡说。都是谎话。
该生气了吧。他想。要生气才行。她对不起自己的。不可原谅。
可是,她会不会是真的受伤,哑了跛了之余,还失去了记忆?
她与神祇来蚩山,会不会是想找回记忆?
她在没有失去记忆之前,就曾和蚩山神约定,会来找它。也许她恍惚记得这是一件极重要的事,她要找到极重要的答案。
明明自己应该是,给她线索的人,却暗自怀疑她为人卑劣无信。甚至决定,就此与她行同陌路。
胸膛里的那颗心,又暖和了起来。
忘记了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故意的,自己应该叫她晓得,自己也愿意为她‘拂雪’‘掩被’,哑了也没关系,跛了也没关系,这些与样子没有关系,残缺得更多也都没关系,抑或她对别人而言,并不是个好人也罢。
想得起来过去,想不起来过去,总之,统统都不要紧。
只要伸过来的手是暖的。
得实实在在地告诉她,自己在废都等不到她,想着她会来蚩山,所以入了蚩山。还为此,和非要收自己做徒弟的苏濯清争执,而生厌。也错过了最适合自己的功法。在这里守着八年。
看。
哪怕你忘记了,可是我没有。一并把你的那一份,都帮着你记得。
以后,我们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彼此为系,不再是人间飘萍。
“其实……”鹿饮溪斟酌着,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有些在心里过了很多遍的话,要宣之于口舌时,却显得怪异而浅薄,叫人难以启齿。
“其实……我认出”鹿饮溪蓦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