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树门。
“我挺喜欢这个哥哥。”引灯小声说,“阿妈,我也想见阿姐,我能不能和哥哥一起走?”
“引灯,我们回家。”棉姐不答,只是痛苦地咀嚼这一个短句。“我们回家。”
说是上天登仙、入地苦修,一朝脱离凡尘,再不见回头路,谁又辨得出真假。
世间只道生死两茫茫。
等神女进了禁地,枯山派四人才悄悄凑近。时敬之安静许久,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这登仙当真越听越不妙,亏源仙村的人忍得了。”
“他们没得选。”尹辞挨在他身边,“谁都亲手送走过几个亲人,谁又敢认定登仙不是好事?”
“现在就看白苇的了。希望他能挺住,找到他那夫人。”时敬之喃喃道,“阿露可千万别像老柳那样消失了……”
“是啊。”
尹辞盯着不远处的树门,蠢蠢欲动。可惜时狐狸的爪子又勾住了他的腰带,他连挪远些都困难。
他们耐心地等着,化作屋檐后两只夜猫子。时敬之掌中的相思豆没有动静,白苇应该没事,可神女也没出来。
奇怪,“攒仙缘”的仪式需要这么久吗?还是说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神女本性良善,禁地底下真有一个小世界?
一个时辰后,神女终于悠悠然走出禁地。那柔和微笑像是刻在了她的脸上,师徒俩一时看不出她的情绪。
豆子仍安静地躺着,不见异样。
时敬之精神一震。他舒展了下蹲麻的腿脚,指尖燃起一小簇阳火,轻轻烤过豆子。阳火极热,如果白苇还活着,肯定能接到讯号。
天色终于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禁地妖树沙沙作响。
黑狗妖打了个哈欠,稳稳趴在入口处,如同一滩漆黑的墨迹。月亮慢腾腾地移动,时间眼看到了后半夜。尹辞头靠师父的肩膀,正大光明打起盹来。
时敬之则摊开手掌,死死盯住掌心中的相思豆,活像要用目光给它来个摩擦生火。
时间从未这样难熬过。
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闫清犹豫着开口:“掌门,你这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