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肯定没问题,说好了等,我们就继续等。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会有人……嗯?”
这世道,兴的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走向树门,她步履蹒跚,有些像出殡队伍中的尸体。黑狗妖警惕地竖起耳朵,冲面前人犹豫着露出尖牙。
尹辞被敌意惊动,瞬时睁开眼:“那是引灯?”
苏肆的动作却比他们都要快。
闫清蹲得两腿发麻,还没来得及找回知觉,苏肆便纵身跃下藏身之处。他闪到黑狗妖面前,一把将引灯扯了回来,身法利落漂亮。
抱着小丫头落地后,苏肆面上才慢慢浮出一丝懊悔。
“这丫头犯了梦行症。”他把怀里的引灯放下,装作无事发生。“没啥事儿,别惊醒她就行。要么这样,我先离开一阵,把她送回棉姐那里。”
闫清定定注视着他,目光复杂。
“……都没意见?那就这样,你们办正事啊,我先走一步。”
苏肆将小姑娘一背,头也不回地跑了,没有半点方才的轻盈潇洒。闫清面色微沉,兀自目送两人,直到苏肆的背影被夜色吞没。
然而时敬之没有大惊小怪。尹辞也绝口不提这事,假装什么都没看懂。
除开偶尔的马脚和夸张,苏肆的演技还算合格。只不过苏肆忽略了一个大前提——若他真是自己口中的“一介屠户”,哪怕再见多识广,也不可能在源仙村安稳地度过半个月。
他早早见过白衣怪物,又单枪匹马住在这,束手束脚地生活。哪怕苏肆在常人中算胆大包天,这环境也足以给他添几分惶恐。
可苏肆虽然表现得咋咋呼呼,举手投足间却不见畏缩。
这小子想必还有后手。与闫清失散那十年,绝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简单。
……可惜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苏肆的阅历不足以撑起这场戏。别说尹辞这个三百年份的老妖怪,苏肆连长几岁的时敬之都未必能骗过去。
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师徒俩谁都不傻,不会在这敏感时期挑起内讧。
既然苏肆愿意演,他们也乐得配合——横竖大家都演习惯了,至少苏肆对闫清的珍重是真,不至于给他们使绊子。
他们师徒间已经隔了张窗户纸,就算枯山派四个人都裹成窗户纸灯笼,好像也不那么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