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闫清突然理解了苏肆的表现。倘若两人不是在这危机之地重逢,怕是都会掩住伤口,假装时光从未流逝。
哪怕知道故人心易变,成人间不乏逢场作戏。可是假的也很好,他们都能装作自己还有一个家。
“行吧。我自个儿可以慢慢来,但你要死在这,我不乐意,就这样。”
终于,苏肆叹了口气。他不再看闫清,起身去抓白爷:“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鸟,当不了大侠。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久,我至少明白一点。你当初说得好,大马很贵,长剑也很贵……想当大侠的念头,尤其贵。”
“六十七两银子。”
“什么?”
“我攒了六十七两银子。”闫清淡淡道,“这些年在太衡,我一边等你,一边攒着。等从这里出去,你可以拿去买马买剑。”
苏肆胳膊一紧,白爷被勒得昂昂直叫:“你疯了?”
“我不知道你这十年间发生了什么。但凭你救引灯那一下,我信你。”
闫清一脸认真,认真到让人难以反驳:“再说,你要真成了没心没肺的混账,也不会琢磨别的离去之法,在这困这么久了。”
这回苏肆愣了很久。
他似乎想要脱口而出几句讥讽,又艰难地咽了回去。渐渐的,那份故作的热情淡下去,露出几分淡薄却真诚的怀念。
最后,他突然笑起来,终于多了些往昔的模样。
苏肆咂咂嘴,语气轻快不少:“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傻。行,六十七两银子,权当你雇了我,我跟你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