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交代遗言呢?”千梧忍不住想笑,“彭彭,你怪怪的。”
“没。”彭彭坐下轻轻吁了口气,看着地板道:“我就是做个暴毙的心理准备。这个副本看着不痛不痒的,死亡规则却比前面的都残酷。而且,大家都能看出来,十二个玩家里我肯定是最下位那一圈的,我不得提前想开吗。”
江沉欲言又止,千梧笑着没说话,过一会才问,“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有话跟我说?”
“有。”彭彭点头又摇头,“也不是跟你说,是跟江少帅说。我敲他房间没人,一准是在你这。”
江沉惊讶道:“跟我说?”
“嗯。”
彭彭摘掉鸭舌帽,在手里转了好一会,而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有一件事没有做到,我死了也心难安。这种事求不了别的小老百姓,江少帅有权有势,我跟你开口,如果你能出去,不麻烦的话,请帮我做到这件事。”
“你先说。”江沉道。
彭彭叹了口气,“我爸叫彭刚,是个大坏蛋,shā • rén抢银行的那种。”
千梧愣了愣,“什么?”
“我打小就没见到我妈,我爸不是好人,也很少回来看我一眼,我就得把自己拉扯大。”彭彭嘟囔着:“但我爸死在别人手里,做儿子的总不能装作不知道闭眼混过去。”
江沉道:“所以你要找的仇人,是杀父之仇。”
“嗯。”彭彭捋着帽子说,“那年我高二,也是看新闻才知道我爸死了。他当时都两年没回家了,被警察追到节骨眼上,绑了一个小姑娘做人质要跑。警察一枪打中他大腿,他拖着人质进了医院,要求值班大夫替他紧急处理。那个大夫——”
彭彭顿住,“给他注射的不是止痛药。”
千梧沉默许久,“你知道你父亲是——”
“我知道。但他总归是我爸,他做坏事该受制裁,坐牢枪毙我都能接受,但我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上。”彭彭低声道:“但那时我还在小县城里边做童工边供自己上学,新闻大概是保护所谓见义勇为者,没人能查到那个大夫到底是谁。后来我去了那家医院,也查不到当年是哪个大夫。”
“这个忙我帮不了。”江沉语气严肃,“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我无论如何不可能动用权势去伤害一个平民。”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替我出手。”彭彭把头发捣乱,“我只是希望,如果你能出去就帮我查到他到底是谁,烧纸告诉我。让我起码知道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叫什么。”
千梧停顿许久才低声问,“你有查过监狱吗?”
“什么?”彭彭茫然抬头。
千梧看着他:“如果那人真像你想象的那样,是故意给你父亲注she致死的药物,即使他杀的是警察就在外面拿枪对着的坏人,他也会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