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高台下的人或沉默或左右顾盼。他们其中有太多人是因为兵役,才不得不入了行伍。
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在替上司卖命,没想过是护着自己背后的至亲至爱。
随着窃窃私语,傅其章握起沈郁茹的手,道:“本将军必与众将士同在阵前浴血,以护簪衣相连之亲。”
这话中之意,不就是说夫人与众将士亲眷,他同会庇护。
傅其章露出的手腕上,尚能见到血红的痂,台下将士看得一清二楚,犹能记起自家将军那天的伤状。
镇远将军同他们一冲锋陷阵,为着诸多手无寸铁之人的安危。谁都是九死一生,没有多余的生机。
同簪共衣、同心共守,将军夫人也与他们的亲眷一样,都等着前线出生入死的人,不得片刻安心。
至此刻,那些将士也说不出是安心还是热血沸腾,只忽然间觉得自己肩上有了重任,是为着身后太多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这一招恩威并施被用得淋漓尽致,傅其章先在军前斩了叛军将领,紧接着沈郁茹就对余下人的亲眷嘉赏抚慰。
二人又同簪衣、同浴血,使众兵士觉上下一心,诸将无异。
即便是艳阳下站了许久,沈郁茹回到帐中时依然指尖微凉,心绪还不能平定。
“夫人当真是厉害。”傅其章想着她方才的气势仪态,笑着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沈郁茹早觉口干舌燥,不由得将水饮尽,降了降暑气:“我说再多,也抵不过将军一句与子同袍。”
今日傅其章也发觉了,自己说完那番话后,台下人投来的目光都热烈了许多。不同于在拼杀时的凶狠,而是充满期望。
“太子这是拢军心在你身上,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沈郁茹思忖良久,觉得事情背后有蹊跷。好端端的,竟让他二人来做这不出力又讨好的事情。
她忽然记起那天在有闻茶楼,太子再三说起,不让傅其章与成王走太近。究竟是为己谋势,还是另有他意。
傅其章见人又心事重重,便为她宽心:“随他去吧,他若真算计什么,我又管不了。”
说到这儿沈郁茹不禁一笑:“你之前可是次次让太子落空,好不头疼。”
话虽如此,可她心中还是藏了一份顾忌,拿不准太子与成王到底要做什么。
嘉奖旨意宣了后,当日那些赏赐便分下去了,尤其是江北降军拿到锦帕后,恨不得当场拭泪。本就是叛军,不杀已是万幸、竟还承体恤亲眷之恩。
无论太子行此举背后有何目的,这一番确使军心大安,心归一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