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莺悔,当初她念着自己的那点委屈,执拗地走了,嘴上说不稀罕沐皇恩沾天家的光,可也把一个最挂念着她的人的所有念想割断了。
她原来也是个狠心的人。
“曾祖母,臻哥儿也来瞧您了,被嬷嬷抱去偏殿了,您要是想见见,我喊他过来……”
周莺握住太后的手,冰凉冰凉的,像冷水里浸过似的。
“您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一直睡呢?外头跪着还多人,都盼着您好呢。曾祖母,你醒醒啊,我好容易回来,您还要天长日久的宣我进来说话,陪您呢!曾祖母!”
没有回应,没半点回应。
太后睡得很沉很沉,没有半点儿醒转的迹象。
周莺垂头抹了一把眼泪,从旁取过一个小包袱,里头是自己给太后做的鞋。
“您还没穿过我绣的东西,您不知道,我的女红还可以的。您穿穿看,软底的,走路不累呢。”
周莺拿着那双鞋,掀开被底想给太后换上。
太后垂在床边的手陡然滑到床下。
周莺顿住,立即回头去扶太后。
她蜡黄的脸色泛着可怖的青。
那个睡得极沉的人,此刻连最后一点儿呼吸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莺慌得站起来,大声道:“太医,太医!”
外头候着三四个太医,纷纷都涌了进来,一瞧太后的样子就知不好,上前探鼻息,断脉,下一秒,几人大放悲声,“太后,太后她老人家,薨了!”
周莺身子晃了晃,欲上前去喊太后,眼前陡然一黑,整个人朝床前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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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已听得晨钟之声。
她张开眼,满室素白颜色。
有人察觉她动作,撩帘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