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胸口堵得厉害,他不敢多看,而是转而看向朝父,希望朝父能把他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否定掉。
但是朝父并没有。他颤抖着说:“辞儿……这是你娘。”
“她前些日子染了疾病,昨夜里走了。”
朝父说着,眼泪便滚落而下。
朝辞从来没见他这般失控悲痛过。他拜相的时候未曾欣喜若狂,全族流放时也未曾哀戚失态,他从来都是从容而淡泊的。
但是阮氏与他相爱相守半生,除了朝华的生母外,朝父没有其他任何侍妾。就连朝华的生母,那赵姨娘,也只是赵家曾有恩于朝父,后赵家家道中落,赵姨娘一路上京投靠了朝家,朝父迫于恩义才纳了赵姨娘。
但是朝父的情绪朝辞此时已经来不及去关注。
他双膝跪在那白布担架前,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白布。
熟悉的面容出现在朝辞眼前。阮氏唇色青白、双目紧闭,永远都不会再睁开了。
朝辞觉得自己好像哭了。他是该哭,失去母亲的打击裹挟着先前那种种被他压制的悲痛一起袭来,比他任何一次的哀恸都要沉重。
但是他胸膛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又好像是被撕裂了,竟让他掉不出一滴眼泪,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觉得眼前好似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那黑雾像是骤然袭来的暮色黑夜,在瞬念之间就快速蔓延。
楼越一直跟在朝辞身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朝辞的不对劲。
但是还不等他采取什么行动,朝辞就突然双目一闭,猛地向后仰。
楼越心跳都停了一瞬,在朝辞栽倒在地上之前将他揽入了怀里。
“快!叫太医过来!”
…………
楼越本以为这只是朝辞太过悲痛导致的昏迷,但是太医救治了一天一夜后朝辞也未曾苏醒,只说朝辞的昏迷应该并非是因为悲痛。
或者说,远不止因为悲痛。
他或许是患上了什么罕见的病症,又或者是中了什么极其罕见的毒。
但是无论是什么,它都是极为罕见的,整个太医馆上下都在找病因,也迟迟没有找到。
朝辞昏迷了近六天。
终于,有位太医从古籍上找到了符合朝辞症状的毒。
叫如梦。